“還有，這又與口才有什麼關係。我隻是說了事實。”
“行拉，我們看車吧。我要選兩台顏色亮堂的，你推薦下。”
王一心奪過資料夾：“我不賣給你。”
“真不賣？”李隆平爽朗地笑起來。王一心暗自鬆了一口氣。如此強硬的方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讓李隆平對自己的看法改觀，但總之可以有機會走近他了。
在王一心看來，李隆平和邱建斌不同。邱建斌雖主動，狡猾精明非一般人所及。李隆平雖是讓人望而止步的冰山，若能鑽進去，可能會得到一片難以想象的機會。先想辦法得到他的認可。
王一心取一張麵紙輕輕地拭去眼角下的眼淚。
另一邊。
墨爾本。
“你是醫學院的留學生？
“如果你因為這些徹底地改變，那才是失敗。
趙羲用手指拈起了地上的一片葉子，在兩個手指間旋轉。腦中不斷回憶著與林劍銳交彙過的話語。相處的點點滴滴反複地回味。
一些事情就是這樣的，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就象翻轉一片葉子一樣容易。
她想起一句廣告語：一切皆有可能。嘴角不由自主輕輕上挑，她沒有意識到她又有了笑容。
那晚一場絕望的歇斯底裏，竟成了一切的轉折點。她其實也記不得自己是怎樣對林劍銳傾述，或者說是哭訴。她對林劍銳的不知出於信任還是什麼的情緒，渴望他的關注或是憐憫。她的求死之心變成了巨大的勇氣與憤怒。
“我不是這樣的！怎麼會是讓你輕視的！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騙子！”
是的。孫明亮！
現在，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真的沒想到林劍銳有那麼大的本事，竟然就掘地三尺般地把孫明亮找了出來。
原來那小子根本就沒離開過墨爾本。
轉眼間一切都可以雪恥了。孫明亮交出了錢，高利貸還清。林劍銳問她想怎麼處理。她望著跪在眼前的人，這個向她不斷求饒的孫明亮，完全沒有了當初的風度翩翩。在林劍銳軒昂氣宇的對比下，甚至不堪一提。
連恨都不值得。
趙羲象是忘掉了這個人是如何改變了她的人生，如何讓她墜入地獄。
“算了。”她說。
她放過了孫明亮。
如林劍銳所說的，為一個騙子傾注太多，甚至自暴自棄，才是失敗的本身。
她不用再去14K了。
可心裏卻象長了草一樣。
林劍銳給了她如此幫助，竟沒有向她要過半點好處。甚至那晚那樣狀態，林劍銳也沒有對她如何。趙羲從來都以為黑路上的人，一定冷血又卑鄙，然而林劍銳卻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更加有情義。看來小說裏都是騙人的。
過了兩天‘平靜’的日子，趙羲精心打扮一番，主動去了14K。
台灣佬看到她出現，靠上前來：“趙妹妹，很無聊吧。我就說你出去後一定會懷念這裏……”
“我找大哥。”趙羲打斷他的話。
“大哥？”台灣佬用異樣的目光上下打量她，隨及笑道：“大哥不在這裏。”
自從林劍銳以趙羲是他北京同鄉、並給予她幫助之後。這裏的人便對趙羲有點小敬畏。不知道這小丫頭到底有了什麼底細。
“我在這兒等他。”趙羲語氣生硬，看也不看台灣佬一眼徑直向裏麵走。她才不相信台灣佬的話，她覺得大哥對她如此好一定會讓台灣佬氣歪了鼻子。想當初就是他對我……
趙羲不願意想下去，到如今，林劍銳的出現已經讓其它原來很糟糕的事情都變的不重要。
兩個月後。
哈市。
紫杉集團董事局會議現場。王一心坐在李隆平右首位置。
她雙手交叉放在麵前淡綠色的資料夾上，麵露似有若無的笑容。
這個新上任不足一月的董事長助理。似乎要燒上三把火。
她將銷售時的習慣‘發揚光大’，隨身帶著資料夾更加厚實。
打開排列的工工整整的資料夾，掃了一眼，她看向正在講話的那一位。慷慨激昂的銷售總監。
“……我們紫杉公司做到今天已經在我市民營企業中穩居上遊。資本的遊戲不要去玩。”
很堅決的話。同時也透露出對這個新來的人的無所顧及。
另一位年青一些的接過話頭：“也不是一定不要玩資本。但前提是我們要把公司發展至足以支持更大局麵的地步。沒有五年是不可能的。”
王一心輕輕地笑。李隆平有一班虎將。有這樣一群人，他想不成功都難。
這樣正好。
王一心開口：“在座各位，你們跟著紫杉經過很多大風大浪。這些年在市場上打拚，有沒有發現一個規律？兩年前還紅紅火火開張的公司，什麼時候已經無影無蹤？現在又是一些新興的公司招搖過市。然後，你們已經習慣這些小公司們熱鬧地開業又慢慢地消失。”
王一心停頓了一下，似在思考。大家都瞪著王一心，不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王一心舉起資料夾中的一張紙：“這就是中國特色的民營企業。”
“這與你的提議又有什麼關係？”
“是什麼讓這些公司這麼快倒閉？中國企業的平均壽命不足七年。民營企業就更加短，甚至不足三年。難道他們沒有努力地在經營？是什麼導致他們被市場如此迅速地淘汰。因為，大多數人都是你們剛剛所講的想法。這個世界變化是多麼地快，後麵的人無計其數在等著用新的東西打敗我們。他們巴不得我們固步自封……”
有人反駁：“但是！很多企業正是死在不恰當開拓與投資上。”
王一心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打斷她講話的人。在這次會議上，她充分感受到了她的勢單力孤。不過這已經影響不了她的鬥誌：“也許我換一個詞，大家就比較能接受了。那就是整合。我市出租車公司數量驚人，同行業的競爭有多激烈不用我再強調。憑著大家的智慧與努力，我們成為其中的佼佼者。現在隻有天鵝公司和中聯公司的規模比我們大。但是，企業有個不成文的規律，就是不死第一第二，死第三。就我看來，我們最是危險。”王一心取出另一頁紙，“現在讓我們來看看我們三家公司的比較。出租車數量：天鵝公司1170台，中聯公司520台，我們490台。運營成本則基本相當，都在71.99%左右。我看不到我們的優勢，隻看到瓶頸。”
有人笑：“我們公司不隻有出租車這一項。”
“是的，還有藥業。哈藥集團名動全國，背靠大樹好乘涼。但是在這樣大的一片樹陰下，我恰恰看不到對於醫藥我們還能有什麼發展。相反我在大家都認為隻需要保持現狀的出租車這一塊看到了我們公司的機會。”
“就是你說的整合唄。買斷下屬勞動公司就算是發展機會？”
“買下第五勞動公司，然後增進營運車輛。這是第一步。再然後，我們買下第二國營營運車公司。繼續增加車輛。這是第二步。”
有人象聽到笑話一樣笑。
“至於第三步……”
有人打斷她打趣道：“第三步是不是買下哈飛集團，我們自己生產汽車？”
“第三步，買下第三汽車修理廠和修理調度中心。”
會議室裏一時無聲，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說完了？沒有第四步了？”幾個人互視而笑。
“做完這三步，特別是第三步。我們的運營成本就會降到50%左右。市場覆蓋麵大大增加，我們，就是老大了。”
幾個人一時失笑。
“真美好。我偶爾也會暢想這樣美好的未來，也確實能讓我們心情挺愉快。那麼請問王助理。錢！從哪裏來。”
大家一起看向王一心。
絲毫不慌張，王一心轉頭看向李隆平，後者也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王一心宛爾。資本遊戲，我就借你的公司玩一玩。
王一心合上文件夾，胸有成竹地掃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