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清洗完手臉以後,房間裏響起了一陣輕快的敲門聲:“安東尼閣下,晚餐已經好了。”

“好。”

戴著金絲眼鏡的少年應了一聲,將包裹與筆記藏在了床下以後,徑直下了樓。

還未至樓下,他便聞到了一股肉類食品被煮熟後發出的清香味。

格麗斯太太領著他來到了用餐的地方,餐桌上已擺放好一盤有土豆、胡蘿卜、洋蔥點綴的嫩豌豆燉牛肉,而三條染上了些許肉汁顏色的黑麵包在各自的碟裏。

一個正在閱讀報紙的中年男人注意到安東尼的到來,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對著安東尼輕輕點頭:“我是亞修,這個房子的男主人。”

“亞修先生。”

安東尼也是笑著回禮:“我是安東尼,最近應該會在這裏住上一陣子,多有打擾。”

“沒事!”

亞修指著靠放於盤子旁邊的木製叉和勺道:“來,先嚐嚐這個,格麗斯的手藝非常不錯的。”

安東尼的肚子正好也餓了,他沒有理由拒絕這樣完美的提議,當下便拿起叉子,叉了塊土豆,湊到嘴邊,輕咬了一口。

土豆的粉糯、肉汁的濃香同時彌漫,讓他的唾沫瘋狂分泌,三兩下就把這塊土豆給吃完了,吞下了。

“肉的味道會更好的。”

格麗斯太太也坐到了位置上,臉上掛著一絲笑意:“不用太過矜持,雖然不知道你會在這裏住上多久,但直至你離開之前,可以一直把我們當做你的家人。”

安東尼拿著叉子的動作微微一滯,但他很快掩飾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用叉子叉了塊牛肉,它被燉得頗爛,火候剛好,美妙的汁水橫流,充塞口腔。

在兩位期待的眼神中,安東尼將口中的牛肉咽了下去,這才開口道:“很棒的廚藝,格麗斯太太。”

格麗斯抬起頭來,與亞修的眼神交彙,兩人微微一笑,都非常默契地沒再說話。

很快將黑麵包吃完,安東尼用桌邊的手帕擦了擦嘴,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報紙展開,遞給了一旁的格麗斯太太:“請問您知道格林西街在哪裏麼?”

“和這裏隔著五個街區,如果步行的話,大約要三個小時左右。”

格麗斯拿起報紙看了眼,這是一張前兩天發行的“聯合日報”,主要刊登附近幾個區域的一些瑣碎雜事與日常。

在報紙中縫的位置,刊登了一份招聘啟事:“守夜人組織因行動需要,現招聘''代行者’兩名。麵試地點:格林西街的“瑪索酒吧”,招聘人:夜鶯。”

……

晚餐結束後,安東尼回到樓上,戴好禮帽,又從包裹裏拿了十幾個金幣,在灰鴿子街附近的一個馬車站雇了一輛馬車,他先用兩個金幣在一家服裝店租了一套體麵的衣服換上,然後徑直來到了與灰鴿子街相隔兩個街道的卡薩街道。

由於格林西街與灰鴿子街的距離太過遙遠,他臨時改變了今晚的行動。

雖然說還沒有服用過“魔藥”,但他總覺得自己體內壓抑著一種特別的東西。

與那些超凡者們不同,他覺得自己體內抑製著的這種東西不會讓他失控,隻會讓他有一種莫名地衝動——就像是拳擊手們總會手癢難耐,而他也一樣,總是渴望擊打些什麼東西。

隻是由於貴族的修養以及維林諾環境的約束,他一直將這種渴望埋藏在了心裏,但現在已經到了弗侖薩的地界,安東尼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釋放一下了。

馬車準確地停在了一個鍾表店的門口,車夫恭恭敬敬地拉開車門,車裏探出一隻穿著白襪黑鞋的腳。那隻鞋亮的如同鏡麵,一塵不染。

坐在門前抽煙的鍾表店老板急忙起身迎客,在卡薩街道,這樣乘馬車來的客人可不能怠慢。

安東尼探頭,從馬車下來,眯眼打量著這條不算太長的街道。

雖然說一路上他透過馬車上的玻璃,已經確定了這條名為卡薩的小街不算繁華地段,但真正下車時,還是讓他忍不住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