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低頭看了一眼,卻是之前那個因為“一飯之恩”,決定為格麗斯看家護院的流浪漢艾倫。
此刻他正躺在小花園裏麵的金雀花叢之中,將雙手枕在腦後,慵懶地曬著太陽。
“那麼,我等五點的時候再過來。”,安東尼點了點頭,準備離開,原本他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或者與格麗斯一家重新談一下住房契約,隻不過是以另一個租客的身份。
“好的,請先生您稍微晚一點,最好在五點半的時候再來。”,叫做艾倫的流浪漢甚至連頭都沒抬。
“你叫我先生麼?”,正要離開的安東尼突然站住了腳,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看著這個流浪漢的眼神顯得有些驚疑不定。
艾倫此刻終於睜開了那雙眼睛,他看向了站在牛奶箱旁的安東尼,笑著說道:“難道我說的不對麼,這位先生?或者說,我叫您小姐的話,您會更加開心?”
“你!”,安東尼震驚地向後退了一步。
一時之間,他居然有些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
“不用擔心,我隻是一個懂得稍稍多一些的流浪漢而已,您的身份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艾倫重新將目光從安東尼的身上移開,看向了頭頂的那顆樹。
恰好此刻有一隻濕漉漉的鬆鼠叼著鬆果爬上枝幹,黑豆般的小眼迷惑的打量樹下,不一會失去了興趣,埋頭啃起鬆子,果殼從半空掉落,正打在了安東尼的頭上。
安東尼揉了揉腦袋,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他突然想起了之前一次兩人見麵的情形,這個叫做艾倫的流浪漢在金雀花麵前定定地發著呆,嘴裏含糊地念著金雀花的生存習慣以及各種功效,並且使用的都是非常官方的名詞。
當時他由於要去上班,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現在回想起來,這個流浪漢至少在某個方麵有著相當專業的知識。
可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一名流浪漢?
安東尼滿心的不解,卻沒在說話,因為他清楚,這個問題如果艾倫不想說,自己怎麼問都不會有用的。
所以最後他隻是點了點頭:“好,我盡量在五點半的時候來,在格麗斯太太或者先生回家的時候,請你幫我轉告他們,我有意向租住這裏的房子。”
說完,安東尼便走出了這個小小的庭院。
站在混亂的街道上,他掏出懷表看了一眼,距離五點半還有整整三個小時,而送他過來的馬車此刻已經走了。
微微思考了一下,安東尼將懷表重新放進懷裏,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著灰鴿子街盡頭的那所教堂走了過去。
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這個可疑的地方,甚至在被關押的時間裏,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思考著這裏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有選擇地發放救濟餐,驅趕女人、孩子與老人,並且使用超凡物質打造大門的教堂,很難讓人不去產生一些特別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