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羊侃的使者,徐紇再次來到博平城,跟劉益守見麵,並詢問對方:究竟是要如何才能跟羊侃大軍“合兵一處”,然後獻出青徐給梁國作為立身之本呢?
徐迄轉達羊侃的意思就是:隻要你點頭,青徐二州現在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既然都是交給梁國的,也不存在你我誰多占一點的區別。到了梁國以後,你我再互相守望,互為奧援,豈不比兵戎相見要好得多?
劉益守則告訴徐紇:人無信不立,無憑無據,難以取信於人。與羊侃將軍之前素不相識,如今以身家性命相托付,從古至今未有聽聞類似的事情。
然後他又對徐紇說,聽聞羊侃將軍家有獨女羊薑尚未出閣,願立為正室以結秦晉之好。若他為羊侃將軍之婿,兩邊則是一家人,彼此間托付家小部曲,守望相助乃是應有之意。
徐紇沒辦法決斷,隻能說回去跟羊侃商議。
這一波,劉益守將皮球踢給了羊侃。
徐紇回到大營後,跟羊侃商議此事。羊侃何許人也,自幼飽讀詩書,又曆經戰陣,什麼奸猾之輩都見過。
羊侃跟徐紇說,娶我家獨女,自然是可以商議。但準女婿是不是也應該跟準丈人見見麵,也讓未來的妻子看一看未來夫君長什麼樣,是何等人物呢?雖然現在大家都是帶兵的人,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對吧?
羊侃讓徐紇傳話,若是有誠意,那麼請劉益守帶一隊親兵,前來兗州“相親”,跟女方和女方家長,也就是羊侃與他夫人,一起見個麵聊一聊,將婚事定下來。
徐紇來回跑了幾趟,整個人都不太好,見麵之後,就對劉益守轉達了羊侃的意思。
結果劉益守麾下幾個親信頓時大怒,說羊侃想借此機會扣押主帥,然後逐步蠶食泰山郡的兵馬!是可忍孰不可忍,羊侃一定是在搞陰謀,拖時間!
徐紇收了劉益守的未來許諾,早就私下裏把羊侃的謀劃和盤托出了。羊侃還真沒有扣押劉益守的打算,不僅如此,他甚至還有點著急!
陳慶之一路打到了洛陽,使得羊侃投靠梁國的價值大大降低,而且似乎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魏軍的一潰千裏,羊侃在青徐的重要性不是增長了,而是變得可有可無起來!
或者叫做他現在變成了一個成事雖然不足,但敗事卻綽綽有餘的人。
現在著急的人不是劉益守,而是羊侃!
得知了對方的底牌,劉益守應對起來就很從容了。他讓徐紇傳話,說羊侃做事沒有誠意,聯姻之事,今後不提也罷。但為表誠意,劉益守下令將泰山羊氏一族與羊敦較為親近的一脈數十人全部釋放。讓這些人跟著徐紇一起去羊侃大營裏。
這下再次把球踢到羊侃這邊,而且這次的球,似乎有些不太好接了。
……
兗州城外的羊侃軍大營裏,羊侃看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羊氏族人,擺擺手,讓親兵將這些人送到了兗州城門口。
吊籃放下,羊侃看到這些人一個個被接進城,才稍稍鬆了口氣。
“劉益守這反將一軍,確實厲害,他應該也感覺到,陳慶之擊破滎陽後,我的日子不太好過啊。”
羊侃輕歎一聲說道。
徐紇麵色尷尬道:“我在那邊大營的時候,聽到最新的消息,洛陽前不久也陷落了,元顥現在已經是新的魏國皇帝,雖然政令不出洛陽就是了。
元子攸倒也硬氣,居然待在近在咫尺的河陽關,他也不怕陳慶之將其活捉。”
徐紇感慨了一番,其實他還不如元子攸呢。當初他拋下自己的姘頭胡太後,一路遁逃到泰山郡找羊侃,可是當了一年的喪家之犬呢,有什麼資格笑元子攸?
“劉益守不上套,這有點麻煩。”
羊侃皺眉沉思,最後長歎一聲。
“讓薑兒入對方大營,隻怕……貞潔不保。不入,對方根本不會上當。難道我羊某人就非得犧牲女兒的清白才能渡過這一關麼?”
聯姻的話就要辦婚禮就要洞房。羊薑到了劉益守身邊,和對方睡覺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連名義上的借口都沒有!
人算虎,虎亦算人。劉益守覺得羊侃軍是個大麻煩,羊侃亦是覺得劉益守帶著人馬在兗州以北的泰山郡,很煩人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