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多,有什麼高招,直接講吧,痛快點。」
劉益守忍不住催促道。
「是這樣的。」
陽休之吞了口唾沫,他本來不打算現在說的,但劉益守既然問起來了,好像不說也不行了。
「第一招,就是主公以前用過的大索貌閱,清查戶口,把河北世家裏頭匿藏的黑戶給揪出來,當然,這不足以讓他們傷筋動骨,不過能砍一點是一點嘛。
弱枝砍了,強幹也成了弱枝。」
劉益守微微點頭,這種基操肯定是要走流程的,當然,此舉也不會超過河北世家本身的預期,這本身就是個鬥法的過程。
「第二招,拆鄔堡,一縣之內,最多一鄔堡。將來天下太平,鄔堡也用不上了,本身就是百姓躲避胡人騎兵的避難所而已,不是給世家大戶們藏汙納垢的地方。這一招主公以前也用過了。」
聽到這話,劉益守微微一笑,果然,以前的老套路展現過效果,用起來那是真的爽。
但光靠這些想掀翻河北世家,還是遠遠不夠,這些都是砍枝丫不砍主幹的輔助之策,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第三招,廢除郡縣推舉製,廢除九品中正製,嚴控本地為官製度,將選官用官之權,從郡縣收回到吏部。這一步很難,估計會鬥法很多年,主公一定不能退讓。」
說了半天,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廢除郡縣推舉官員,那就是不讓世家大戶們將自己人不斷往朝堂裏麵塞!廢除九品中正製,就是不讓庸碌之輩可以累次升官,最後讓世家「以量取勝」,劣幣淘汰良幣。嚴控本地為官製度,就是防止世家與地方官員勾結。
「世家子弟若是想為官,又不給他們上升的通道,難道這些人不會去造反麼?」
劉益守一臉無奈反問道。
這麼簡單一個邏輯,陽休之不可能想不到的。
「集天下之才於帝都,取之用之;調配天下之才,異地為官,隨用隨取不拘一格。久而久之,世家子弟皆相隔萬裏,無以凝聚起事。
若家中無人為官,則鄉裏萬頃良田不過他人嫁衣而已,不足為懼。將世家分而治之,用其才而不用其地,久而久之,河北世家之困,可自行消解。」
陽休之麵有得色的說道,這一招他想了好久了,本來想寫成奏章上書的。
劉益守忍不住點點頭,雖然他對裏麵的一些看法持有異議,但不得不說,陽休之的辦法很有可取之處。尤其是將世家子弟都撈到都城附近居住,讓他們的本家都成為土財主的辦法,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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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起來造反的可能性!
至於其他的,那便隻能用發展的思路去解決發展的問題了,世間又豈有完美無缺之法?
「開恩科而舉之,功臣之後亦可門蔭為官,你以為如何?」
劉益守沉聲問道。
河北世家以為自己有勢力,所以子孫後代就必須當官,嗬嗬,隻能說圖樣圖森破了!
如果真要開製度的口子,那也是開給陳元康、王偉、楊愔他們這些人的子孫後代。這樣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以劉益守為中心抱團。
如若不然,誰還會死心塌地的給他劉某人效力?
劉益守對此想得很明白,河北世家以為送個妹子過來就能保證子孫後代富貴不絕,真是想太多了!
家裏的先輩沒有功勞,那就老老實實的去考科舉去!如果在地方勢力大就能讓家中子弟當官,那要軍隊何用?
「謝主公恩典!」
陽休之連忙跪下行禮,這是劉益守頭一次開口保證,會照拂他們的後人,其實這也是曆朝曆代的老規矩,隻是說出來總比「約定俗成」讓人心裏踏實。
劉益守回想起前世唐代史書上的桉例,忍不住一陣唏噓感慨。
門蔭製度出來的人才不少,甚至在質量上與人才比例上,比科舉製出的人才還上乘。科舉製也無法讓中晚唐的黑暗政治有所改觀,反之倒是給節度使們(其中不乏河北革命老區與朱全忠之流)輸送了不少人才,客觀上加速了唐朝的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