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3)

他們覺得定事兒的地點,必須在西頭和老城裏之間的邊界線——西馬路,進可攻退可守,打順手了直接攻入西關街,拿下掩骨會!萬一戰況不利,還可以退守城廂。

老城裏的胡同縱橫交錯,如同迷宮一樣,西頭的人再厲害,也不敢追過來。

馬濤卻不那麼認為,用他的話說,西馬路一線地處鬧市,車來車往,可以說是一條交通要道,雙方這麼多人馬聚齊,那得引來多少圍觀看熱鬧的?何況定事兒不光是比劃,還要比膽識和魄力,他們西頭的不會不懂規矩,應該定在雙方都比較生疏的地方,而今定在他們自己的地頭上,足以說明他們心虛,在氣勢上已經輸給了咱們城裏的一籌。

他們不敢出來,那咱就打進去,在他們的地盤上來個虎口拔牙。

咱們一旦贏了,TJ市四郊六區的玩兒鬧,都會對咱城裏的高看一眼,即使敗了,咱們敢於打上門去,哪怕沒有得手,麵子上也不會難看。

馬濤是扛旗的,他一句話,按西頭說的來,就等於定死了這場群架的時間地點。

接下來的幾天,城裏各方各麵的人馬蠢蠢欲動,大街小巷裏經常可見來來往往仨一群倆一夥的,相互竄乎著聚攏著,全是當時玩兒鬧標配的打扮——因為天熱,很多人都不戴軍帽了,背著軍挎包,下身是軍褲或察藍褲子,趿拉著軍跑兒,以前各霸一方各占一角的小股勢力紛至遝來。

如果說之前彼此還都看不慣對方,互相地不服不忿,現在見了麵也是打著招呼相互敬煙,暫先撂下以往的是非對錯,心照不宣地選擇了一致對外同仇敵愾。

一個還算涼爽的晚上,馬濤約了十來位,都是能在各自己小圈子裏做主的,聚到北門裏一個小飯館,擺上兩桌酒飯,進行了一番戰前總動員。

我捅的婁子,肯定少不了我。

在座的還有南馬路的“鐵蛋、小發、高勇”,東北角的“小剛剛、二福”,西北角的“卓平、小克、花脖兒”,西南角的“三元、小童”,鼓樓的“狗少、戴六”,高朋滿座,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至於馬濤是怎麼安排布置的,咱就不一一細表了,反正給我的任務,就是去西薑井鐵道橋對過的農資物品商店,買來三十根鎬把。

轉過天來,我叫了小石榴和寶傑,開上寶傑他二伯的後三,一路打聽著找到了那家農資土產店,買下了店裏所有的鎬把,湊了整整三十來根。

遵照馬濤的布置,城裏的各方玩兒鬧各自準備趁手的家夥,還有一條要求,就是去的人統一穿白色襯衫,以免打亂套了之後誤傷自己人。

經過十來天的時間,一切準備就緒。

在動手的前一天,我們小哥兒幾個再一次聚到了李斌家的小屋。

幾個人興奮得猶如打了雞血一般,各人亮出自己要帶著的家夥,說著一嘴的豪言壯語,哪有什麼怯戰之意,過年都沒這麼高興過。

六月二十九日,這一天注定要成為在那個年代載入城裏玩兒鬧史冊的一天,甭管那一天是輸是贏,最後將是什麼結局,都將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順便給各位說一段大戰之前的小插曲:比劃的時間已經定了下來,六月二十九日下午兩點。

城裏的和西頭的都在全力以赴備戰,因為這場事兒已經超出了我和老啞巴之間的過節兒,而成為一場決定以後雙方江湖地位的惡戰。

老蔫兒不住城裏,他家在十月影院,那是HB區,作為一個外區的朋友,卻自始至終跟在我的身邊。

就在一場鏖戰即將打響的前一天,我把老蔫兒介紹給了馬濤。

老蔫兒從我嘴裏多次聽過馬濤的大名,他一見馬濤,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大哥”,隨後老蔫兒摘下挎在身上的軍挎包,打開挎包翻蓋,“劈裏啪啦”往桌子上一倒,倒出了好幾把軍用匕首和軍刺。

在澡堂門口伏擊老啞巴,也有他老蔫兒一份,他惦記著跟我們一起去打這場群架。

馬濤卻一直覺得這事兒如果讓外區之人助陣,會叫西頭的人笑話看不起,所以對老蔫兒跟著參戰的要求不太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