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3 / 3)

最後在我和老蔫兒的再三請求下,馬濤才認可了讓老蔫兒作為接應,在小樹林附近長江道與青年路的交口伺機而動。

老蔫兒還說到那天他可以借來幾輛輕騎。

馬濤聽後覺得不錯,就讓老蔫兒和寶傑再領幾個人,一起作為機動梯隊,負責運輸鎬把、板兒磚,並且準備往外救人或視情況參戰。

六月二十九日,一個陰雲密布的午後,城裏各路人馬紛紛到齊,集中在了城廂禮堂的大院兒,大概有那麼一百七八十號人,三輛後三,一輛吉普,還有幾輛輕騎黑老虎,其餘的都是自行車。

馬濤之前已經把人分配好了,隻是那三輛後三除了寶傑開的那輛之外,另外兩輛卻不知道是誰開來的,開車的我不認識,但看那意思跟馬濤倒是挺熟,後三上的帆布棚子蓋得嚴嚴實實,不知道裏麵是個什麼情況,也來不及過去打聽了,隻聽馬濤一聲令下,一百多口子人浩浩蕩蕩地開拔,大隊人馬一路向西,經過西馬路奔赴西南角,插入南大道。

一路之上,過往行人紛紛側目觀瞧,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馬路上時不時就能看見一幫一夥的玩兒鬧打群架,人們見怪不怪,反正隻要別傷著自己,管他們人腦袋打出狗腦袋呢!隊伍到達長江道與青年路交口之時,馬濤示意留下老蔫兒等預備隊,便領著我們進入了青年路旁的小樹林裏。

馬濤戴著墨鏡,坐在他的座駕吉普車上,一條腿蹬在車子前麵的駕駛台上,悠然自得地抽著煙,腦袋微微上揚,一臉傲視群雄的樣子,活脫脫一個電影裏神氣十足的國軍上校。

他的這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無意中也給我們放鬆了緊張的神經。

時間還早,還沒見西頭的人過來。

我們這一幫人,好似郊遊踏青一般,仨一群倆一夥聚在一起,開始煞有介事地分析著雙方的實力,預判著這場對決的結果。

我們目前僅知道等對方的人來到之後,隻管聽馬濤的招呼,便開始湧上去比劃,但是說到具體的安排,還真沒有人門兒清。

馬濤把前前後後的活兒,全部交給了馬忠他們小哥兒幾個辦理,尤其那兩輛神秘的後三,一直沒有打開過車上的帆布簾子,裏麵也不知道藏著什麼玩意兒,弄得我們一頭霧水。

時間過得挺快,不消片刻,馬濤派出去的兩個小不點兒在一通輕騎的馬達聲中風風火火地來到樹林裏,一下車便對著馬濤的吉普車大喊著:“來了,來啦!”

隨著探風的一聲“來啦”!三三兩兩坐在地上的弟兄們,立即向馬濤的吉普車圍攏過來。

馬濤把手裏的煙往地上一扔,嘴裏口風硬硬地說了一句:“慌什麼,都你媽穩住嘍!”

說完從車上跳了下來,腦袋在肩膀上晃了兩圈,可以聽見他的頸椎“哢吧哢吧”地響了兩聲,然後又將十個手指在手裏往裏掰著,手指關節也“哢吧哢吧”地響了幾下,這才開口問了一聲:“到哪兒了?來了多少人?”

探風的小不點兒說:“西頭的已經到老橋了,來的人不少,看得見頭看不見尾!”

馬濤嘴裏低聲罵了一句:“靠!管頭不顧屁股,辦事兒不利啊!”

隨後他再次站在了吉普車的車門與車座之間,環顧四周看了看眾人,大聲說道:“我不提別的,咱就一條,抱著團打,盡量別散開!”

他又把那兩個開後三的叫到身邊,小聲跟他倆交待著什麼,那兩個人一個勁兒地點頭,其中一個後三司機打開自己的後鬥,我一眼看過去,原來車鬥裏除了有幾十根鎬把和白蠟杆子,還有幾乎滿滿一車的板兒磚。

說話間,從小樹林外邊黑壓壓地來了一大片人。

我們這些人也密密匝匝集中在馬濤身後。

馬濤坐在吉普車的機蓋上,緩緩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

我趕緊走到馬濤身邊,掏出火柴給他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根,狠狠抽了一口。

我要說當時不緊張那是瞎話,拿著煙的手都在瑟瑟發抖,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長那麼大,我還是頭一次見這個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