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汀腦子裏很亂,她覺得今天發生的事超出了她的負荷,能否到此為止,讓她緩一緩再繼續?
可是,現實不允許她歇息。
江辻烈走的時候隻留下兩個字:“小事。”
等他一走開,杜孑宇看都不看她,緊跟著離開。
老黃眉頭一直蹙著,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秦少走到她跟前,表情很認真地說:“小周,這件事以後不要在烈小爺麵前提了,切記。”
周以汀很想問一句為什麼,但看到在場的人各個表情都諱莫如深,她選擇了閉口。
她發現車隊裏除了杜孑宇,沒幾個以前認識的熟人,自然對她的過往不了解,可她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打聽他的情況。
過去,她不敢去打擾他,不敢打探他的消息,她既害怕聽到他過得不好,又羞於知曉他過得很好。於是,讀書的時候埋頭苦讀,工作的時候拚命追趕,在圈子裏低調做事做人,她之前所在的隊伍能參與的比賽層級不高,不可能在比賽中見到他的身影。她想著讓自己變好一點,再好一點,不至於在他麵前無地自容。
到了現在,竟是不知他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很快到了下班時間,老黃讓周以汀先走,而他們點了外賣,還在討論下周的比賽。周以汀從休息室退出來,給鬱穹發微信,叫他別來了,鬱穹回複已經在路上,問她怎麼了,周以汀打了一串字,後來放棄,隻說回去說,微信裏說不清。
鬱穹還是很敏感的,發了消息問:你沒事吧?
三點水:嗯,沒事。
彎弓射大雕:那直接餐廳見?
三點水:好。
“給誰發消息這麼專注,路都不看。”
周以汀驚了下,忙抬頭,隻見一輛黑色奔馳G500停在她麵前,副駕半扇窗戶落下,杜孑宇戴著墨鏡,露出下半張臉,笑意不明。
周以汀過去就跟這人不對盤,杜孑宇恨不得把她打包踢出中國,讓她離江辻烈越遠越好。
她沒理他,稍稍往邊上靠了點。
“去哪,我送你。”杜孑宇不緊不慢地跟在周以汀身邊。
周以汀自顧自走路:“謝謝,不用。”
現在會說謝謝了,聽聞辦公室那幫小子說新來的姑娘好看又禮貌,做事又認真,挺招人喜歡。
嗬嗬,這是狐狸尾巴還沒露出來呢。
杜孑宇單手搭著方向盤,坦幽幽道:“我們以後會天天見麵,你這樣可不好,畢竟我是你領導。”
周以汀當即停下,轉身拉開副駕車門上去。
杜孑宇吹了聲口哨,鬆開刹車,腳踩油門,車子輕輕鬆鬆衝了出去。
“高材生,怎麼想著到我們這開車來了?”
周以汀知道杜孑宇叫她上車沒安好心,隻是現在他們身份變了,她也不是原來隨意任性的小孩子了。
她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回答:“找工作,看到招聘啟事,就試著投了簡曆。”
杜孑宇顯然不信:“是嗎。這麼巧。”
周以汀知道他想問什麼,但她的回答很誠實:“我不知道會碰到你和……江總。”
“我靠,小作精,你別裝了,什麼江總。”
“杜總,我沒叫錯吧。”
杜孑宇:“……”
他和周以汀一直不對盤,對於周以汀的所作所為,他厭惡至極,要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充滿了哲學深意,被他反複品味。再相逢,這種感覺絲毫沒減弱,反倒更強烈了。
瞧瞧她這表情,這態度,不知道那些說新人內斂害羞的都是什麼眼神。
“周以汀,你都找上門來了,就別一副自視清高的樣子。好,就算你不知道,那你現在知道了,你打算怎麼做,又或者,你如果提前知道,你還來不來應聘?”
杜孑宇果然來者不善,周以汀屁股還沒坐熱,他就單刀直入。周以汀這次是真吃了啞巴虧,她現在腦子裏還一團亂呢,意外相見打破了她所有的計劃。
“我沒什麼打算,車隊需要我,我就留下來好好幹。不需要我,我就重新找工作。”周以汀有點後悔坐上杜孑宇的車。
“阿烈,他這兩年……”杜孑宇偷偷瞥了眼周以汀,這姑娘正擰著眉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他立馬把剛想說的話咽了回去,重新換了個說法,“過得很好,你也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既然大家都已經有了另一半,以後就繼續各自安好。我是不建議你留在隊裏的,不過,賽道成績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