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考察學習?”李麟眼中的懷疑並沒有消退,“去哪家酒樓考察學習?”
公孫離不假思索地說道:“太平酒樓!”
之所以脫口而出,是因為她深知,李麟生性多疑,如果她稍有猶豫,肯定就會被識破。
所以,公孫離下意識地把腦子裏想到的第一家酒樓的名字給說出來了。
李麟雙目微微眯起:“太平酒樓?那好像是你們肴天客棧的手下敗將,你們去那邊考察學習,能學到什麼?”
公孫離心中暗道不好,顯然這個答案並沒有成功地唬住李麟。
但沒關係,還能補救。
公孫離趕忙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其實我們客棧之所以能勝過太平酒樓,主要是因為我們客棧的飯菜口味勝過他們,而且他們在生意被搶走之後昏招迭出,先後因為惡意降價和造謠生事而被坊主責罰,因此才輸給我們。”
“但太平酒樓畢竟是個老字號,經驗豐富,對跑堂和後廚的管理都十分嚴格。而我們肴天客棧剛成立不久,不能被暫時的火爆衝昏了頭腦,還是得靜下心來仔細研究客棧的管理,提升水平,才能更好地服務長安百姓,您說對吧?”
公孫離兩個大眼睛忽閃著,滿臉都寫著真誠。
李麟審視了公孫離許久,微微點頭:“你們有這份心,倒是難能可貴。”
說著,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捕快:“你們兩個,護送他們去太平酒樓考察。”
裴擒虎臉上頓時變得相當精彩,好不容易才把嘴邊的髒話給咽了回去。
奪筍呐!
這個李麟簡直就是屬狐狸的,表麵上雖然表現得像是信了公孫離的話,但實際上卻壓根一點不信,還是要讓兩個捕快近距離監視他們!
然而堯天小隊的眾人還沒說什麼,兩個捕快先不樂意了。
“大人,行動馬上開始了,我們還想親自立功……”
兩個捕快話還沒說完,李麟的臉已經瞬間沉了下來,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兩人自知失言,趕忙低下頭去:“是,大人!”
李麟再次看向堯天小隊的三人:“請吧?”
公孫離和弈星對視一眼,跟著兩個捕頭一起,往太平酒樓走去。
而李麟則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良久之後一揮手,招呼手下的捕快:“行動繼續!”
……
前往太平酒樓的路上,公孫離看了看弈星,後者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不要輕舉妄動”。
顯然,弈星聰明絕頂,很清楚眾人目前的處境。
前幾日,虞衡司的人手向這一帶大規模地調動,今天李麟又帶著捕快們在這一帶巡邏,兩個捕快又說“行動馬上開始”,顯然,虞衡司是準備今天就動手,將這一帶徹底搜查一遍,把那個神秘機關師給徹底揪出來。
但這兩個捕快牢牢盯住堯天小隊的三人,讓他們沒法輕舉妄動。
就算堯天小隊在人數上占據優勢,但這畢竟是在鬧市區,眾目睽睽之下動手,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睛。一旦有人去向虞衡司報告,等待堯天小隊的就是大批虞衡司捕快的圍堵。
到時候就算能順利脫身,這任務也不可能完成了。
但現在這個情況也沒辦法,隻能裝模作樣地進入太平酒樓考察了。
堯天小隊的三人和兩個捕快來到太平酒樓的入口處,立刻有一位夥計上來招呼。
公孫離一看,這個夥計她認識,不就是最初去肴天客棧刺探敵情的那個人麼?
好在後來散布謠言的事他沒有參與,可能是掌櫃的考慮到肴天客棧的眾人認識他,所以才委派另一個跑堂去做。
否則,此時這位夥計應該跟掌櫃的一起在鴻臚寺的大牢裏關著。
看到堯天小隊的眾人,夥計臉色一沉:“幾位竟然還敢來太平酒樓?真是欺人太甚!”
公孫離有點納悶,印象裏這夥計不是挺慫的嗎?
怎麼今天突然硬氣起來了?
夥計這番話說完,另外幾個夥計紛紛向他投來讚許的目光。
顯然,肴天客棧的火爆讓太平酒樓丟了不少的生意,酒樓上上下下的夥計們都受到了影響。
公孫離非常客氣地說道:“我們是來貴酒樓考察,學習的。你不讓我們進去,難道連虞衡司的大人們也要攔嗎?”
夥計看了一看這兩位虞衡司的捕快,這才不情不願地說道:“既然如此,客官們請進吧。”
堯天小隊的三人和兩名捕快分別在兩個空桌坐下,點了幾道菜。
夥計則是開始殷勤招呼。
公孫離剛想誇他幾句,就看到夥計微微彎腰,小聲說道:“掌櫃的,剛才人多眼雜,小人多有冒犯,改天我再跟您磕頭賠罪!”
“您看……能讓我去肴天客棧打雜嗎?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公孫離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這個夥計剛才這麼硬氣,原來是表演給客棧其他人看的!
這小子倒是挺滑頭,占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很懂“未雨綢繆”的道理。
她擺了擺手:“等我們需要夥計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你。”
夥計大喜過望:“謝謝掌櫃的!那我先去忙了!”
打發走了夥計,現場又陷入了沉默。
虞衡司的三人也沒法互相交流,畢竟兩個捕快就在身邊,隻能假裝自己真是來太平酒樓考察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太平酒樓的各道菜品時間安排得很合理,哪道菜先上、哪道菜後上都有明確的安排,即使是在人員爆滿的時候應該也不會讓食客等得太久,這一點值得學習。”
“太平酒樓果然還是風流雅士聚集之處,來這裏的食客竟然每人都帶著自己的機關人,而且看起來非富即貴,可能這就是大酒樓的底蘊所在吧!”
“確實,相比於我們客棧的食客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太平酒樓就顯得高檔多了,而且食客們還全都帶著自己的機關人,講究!”
“嗯,這些菜品都非常美味,值得參考。”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言不由衷地說著一些違心的話。
其實他們對太平酒樓的現狀壓根一點都不關心,但沒辦法,兩個捕快在旁邊盯著呢,也隻能做戲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