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陸溪言被推出ICU病房,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

整整兩天,喻江白就像個雕像一般,坐在床前一動不動。

病房內,管家送來的飯食換了又換,卻始終一口都沒動過。

陸溪言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都是疼的。

記憶的最後是一下一下落在身上的棍棒以及少年驚慌失措的眼神。

她一驚,指尖顫了顫。

握著她手的少年立刻被驚動。

喻江白有些不敢置信,動作被放慢無數倍——

掌心中的小手再次動了動。

喻江白不敢相信,慌亂起身,傷著的腿碰倒椅子,他恍若未曾察覺。

指尖顫抖著瘋狂按鈴,如同催命一般。

醫生慌裏慌張趕來,膽戰心驚地檢查過後,謹慎回答:

“喻先生,病人已經沒事了,平日裏多注意休息就好,還有盡量讓心髒少受刺激。”

邋裏邋遢的少年點頭,醫生們又一窩蜂出了病房。

喻江白扶著僵硬脹痛的腿蹲在床前,小心地包裹著女孩軟乎乎的小手,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專注而期待。

終於,昏睡了兩天的小姑娘眼皮輕顫,羽扇般的睫毛抖動著,慢慢睜開了眼睛。

少年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

水霧般的眼眸帶著幾分清醒的茫然,冷白的天花板突然被一片陰影籠罩。

陸溪言眼眸動了動,找回焦距。

“哥…哥哥?”

陸溪言有些不確定。

少年的模樣過於狼狽,幾天都不曾打理的碎發亂成一團,幾縷甚至孤零零地翹在頭頂。

有些滑稽。

可少年眼中布滿血絲,眼眶全是烏青,就連唇瓣上方都有青澀的胡茬冒出。

他何曾這般狼狽過?

陸溪言也不知怎的,鼻子有些發酸。

布滿水霧的杏眸輕輕眨了眨。

下一刻,卻緩緩睜大——

少年俯身,輕輕抱住了她。

帶著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和顯而易見的珍視。

喻江白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言言終於醒了。”

陸溪言扭了扭脖子,小手抬起,遲疑片刻,輕輕落到少年顫抖的脊背。

她怎麼感覺,她再不醒,他可能就要哭了……

腦袋中被古怪的念頭包圍,陸溪言瞬間有被自己驚嚇到。

五感恢複,許是躺久了的緣故,她肩膀又酸又疼,輕輕動了動,卻不知扯到了哪裏的傷,痛得她咧開嘴輕哼出來。

少年被驚擾,連忙直起身,眼神慌亂:

“是哥哥壓到痛處了嗎?哪裏痛,哥哥去找醫生……”

這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陸溪言心口酸酸脹脹的,她抬手,拉住著急按鈴的少年。

低軟安撫著:

“我沒事。”

少年眼底依舊帶著擔憂,卻乖巧地任由女孩兒拉著,安靜站在床邊。

靜涼如水的眼眸專注地落在女孩兒身上。

陸溪言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偏了偏頭,聲音悶悶的:

“哥哥,我想喝水。”

“哥哥去給你倒。”

房間裏隨時都備好了飲用水,就放在床頭櫃上。

陸溪言想收回手,少年卻將她攥得很緊。

無奈,她隻能任由少年拉著。

由於手長的優勢,喻江白很輕易拿到溫好的水,轉身將小姑娘扶起來坐著,水杯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