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換我去找你(完下)(3 / 3)

柔軟的手心皮肉下方,有一層明顯在遊動的白絲。

這是‘孢子’種族的力量!

是她從‘孢子寄生’副本脫離時,‘孢母’潰散前送予她的禮物——它的本源力量。

那種久違的、仿佛能夠掌控一切的力量感,讓元幼杉血液翻湧,久久不能平靜。

她的心情非常複雜,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孢母’所說的‘禮物’竟然這麼大份量!

擁有這股本源力量,元幼杉就不再是普通‘人類’了。

有些突然地借助這股力量踏入了新的領域,如果現在她在站在‘科技樹’的麵前,恐怕就會引起對方的強烈忌憚和驚疑了。

盡管因‘孢母’的死亡這股力量弱了許多,但也是小世界成型的半神力量,再加上元幼杉的靈魂、身體曾經差點同‘孢母’完全融合,這股力量更是毫無排斥之意,與她融合得相得益彰。

她想到了‘孢母’潰散前那個溫和的、包含深意的複雜眼神,忽然覺得對方很可能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天的到來。

抹了把臉上的積水,元幼杉盡力保持平靜,看向四周。

周圍光線非常暗,隻有一束微光從頭頂淺淺散入。

借著光暈她看清了周圍所處的環境。

這裏已經不是她昏睡前的那個大房間了,而是一個深深的地洞,洞的廣度並不大,但卻極深。

洞的正中心有一根極高的柱台,她仰起頭時也隻能看到柱子上閃爍著電流,以及在柱頂周圍來回揮舞的機械臂。

上麵有東西。

元幼杉的機械艙的蓋子不知何時被掀開了,或者說所有人都是如此,所以她才能直接坐起身。

她看到自己的上麵、左右還有一個個橢圓形的機械艙,都被一條條從兩邊牆體延伸出的機械臂穩穩托舉著,停浮在空中。

從她坐起身的角度,能看到身旁大開艙門的機械艙裏,靜靜躺著一個浸泡在積液中的‘汙染種’能力者。

看臉有些麵熟,還是在某個汙染任務中有過一麵之緣的熟人。

元幼杉意識到了什麼,又伸頭看向自己的艙體外,果不其然她自己身下的機械艙,也是被一條機械臂抓著的停在空中的。

她一低頭,正巧看到了下方平齊的三五米處,躺在艙體積液中昏睡的特戰隊員的全貌。

棺材似的機械艙,麵色蒼白昏迷不醒的人類,還有深不見頂的洞窟……

這幅場景怎麼看怎麼詭異。

祁邪呢?

元幼杉皺了眉頭。

她能看到的艙體內部數量更少,在她上麵的艙內情景更是完全看不見,不知道祁邪正躺在哪一個急的艙中,還是已經接受完‘淨化’被送出地窟了。

就在她沉思時,所有交錯托舉著機械艙的巨大鐵臂同時動了,半旋轉著將每一個機械艙往上送了三到五米的距離,而後又停了下來。

元幼杉看到最頂端的柱子上爆發出一陣白光,而後暗淡。

隨著機械臂移動,停留在柱頂旁邊的那一個圓艙被拖著舉出了地窟的邊緣。

她心中沉思,大概明白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汙染源’的本體應該就在這高台之上,正是那個閃爍著白光的物體。

他們這些需要被‘淨化’的汙染人員,會先被迷暈在機械艙中,像貨物似得從特定的秘密通道送進隱蔽的核心區,從下到上被機械臂拖著移動。

直至被送到‘汙染源’的旁邊,一個個進行‘淨化’儀式。

元幼杉的位置在中下方,按照現在的移動速度至少還需要半個多小時。

她重新獲得‘胞絲’力量後耳目一新,感官提升到了極致。

空氣中遊動的細微塵粉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竭力放空意識去感知,慢慢聽到了一些極其細小的聲音。

那是高高地窟邊緣之外的研究人員,隔著數層的超強的防震、防汙染金屬玻璃,正在小聲交談、觀測著‘淨化’的數據和‘汙染源’的動向。

地底沒有安裝攝像,因為‘汙染源’極度扭曲的力場下,那些設備根本無法使用。

就是安置在牆體中的那些機械臂,也並非電力驅使的,而是用最古老老的方法,在牆體內部安裝了複雜精密而堅固的齒輪,同時帶動數十個機械臂移動。

因此那些觀測者能看到的區域並不多,主要還是柱台上,地窟下麵都是視線死角。

他們看不見在地窟的中下放,本該深度昏厥的一個少女直挺挺坐在艙中,神情複雜。

感知到這一切後元幼杉鬆了口氣,她壓下心中的激動和焦慮,重新躺入積液中裝作沉睡的樣子。

含有過量藥物的水液一入侵鼻腔,那種沉沉的麻木感又爬上了大腦。

這一次她死死掐著手心,主動運轉體內的孢絲,讓自己保持清明。

一陣陣機械齒輪摩擦轉動的聲音,機械而反複地響起,那些承載著沉睡之人的圓艙不斷向上勻速移動,也越來越接近蒼穹頂端。

在這期間元幼杉為了防止意外暴露,沒有睜過一次眼。

既然聯盟和議會如此大費周章,要將所有‘汙染種’迷暈了,通過這種頗為累贅、像祭祀一樣的方式送至最終地點,為得就是這些參加‘淨化’的人看不到‘汙染源’的秘密;

若是她被發現早已蘇醒,恐怕會引發混亂。

不知過了多久,上方的暗淡的光線逐漸變得明亮刺眼。

當發亮的白光照射在元幼杉閉合的眼皮上,就像直麵一顆瓦數巨大的白熾燈、一輪正在放射光芒的太陽,那是汙染力量凝縮到極點時放射出的光芒,意味著她距離‘汙染源’已經很近了。

元幼杉的心髒幾乎都要跳出胸腔了。

哪怕閉著眼,她也能感知到四周金屬玻璃外的視線都凝固在中心區域,以及就在不遠處的、屬於‘汙染源’的力量。

那果然是一種超出人類範疇的力量波動。

汙染一浪一浪地向外擴散,並不刺激,哪怕表麵是溫和的,仍然強烈到有種讓人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擁有同級力量的元幼杉,更是能精準感知到藏在溫和表皮深層的,壓縮的恐怖波動。

但她疑惑不解的是,這股力量就像是被套上了枷鎖,溫和不過是無法掙脫之下的表麵;

難道聯盟有什麼特殊方法,已經能夠徹底禁錮‘汙染源’了?

不等元幼杉細想,隻聽滋啦’一聲響,她身下的艙體忽然晃了晃,力量和行動軌跡變了方向,不再是向上升而是平行著將艙體推入一圈軌道。

移動聲中,連跟著她的心也狠狠顫了顫。

孢母’的饋贈於她來說是意外之喜,是對抗‘汙染源’更有保障的力量,但她隱約感覺到這股力量並不是無限存在的,很有可能幾次、甚至隻有一次機會,就會把它耗盡。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下一次接近‘汙染源’的機會,所以這次一定要成功。

過於緊張和興奮的情緒讓她繃緊身體,更產生了耳鳴。

四周那些窺探的目光和聲音不知為何也更激烈了一些,讓元幼杉有種自己已經暴露的緊張感和錯覺。

隨著移動的軌道‘咚’地停在盡頭,機械艙顫了兩下,平躺的角度開始向上,到40度左右徹底停住不動了;

艙中的積液從傾斜的腳下往外流,溢出淡淡水聲。

撲通’、‘撲通’……

心跳聲中,元幼杉幾乎被包裹在了汙染力量的海洋中,那種無孔不入的侵蝕感鑽入她的骨髓,遊蕩在她的體內,讓她不住打了個激靈。

一片死寂中她眼睫輕顫,慢慢睜開了雙眼。

最先射入瞳孔的是無盡的白光,沒有薄薄眼皮的阻隔,那近在咫尺的汙染力量直接貼近了元幼杉的眼珠,像一把白色的光劍狠狠劈入她的大腦,造成短暫性的失明。

元幼杉陡然閉眼,一股尖銳澀癢刺激得她眼角溢出生理淚水;

待逐漸適應被汙染力量包裹、滲入之後,她再一次試探著掀開了眼皮。

這次她漆黑的瞳孔緩慢聚焦,世界也在瑩白的光芒中變得清晰。

看到白光之後的影子時,元幼杉那幾近半躺在艙體中的身軀倏忽緊繃。

不知她看到了什麼東西,那張精致漂亮的臉孔上的神情有些割裂般得扭曲。

她的嘴唇不住地輕顫,目光石化,凝固在白光之後的人影上。

地中高台的正中央,是一個類似十字架的支撐物,上麵纏繞著手臂粗的特殊金屬鐵鏈,比市麵上流通的材質更為堅固;

一旦被這種鐵鏈纏住,身子骨一般的人很可能會被活活壓死,更別提掙脫鎖鏈逃脫了。

而就在這本該安置著‘汙染源’的高台上,在這十字架上,用沉重鐵鏈鎖著一個人。

一個年輕的男人。

他的雙臂同後方的支撐金屬死死纏繞,像個即將被焚燒致死的罪犯,在等待他最後的審判。

男人上半身沒有穿衣物,露出肌理蒼白結實的身體。

盡管膚色白但卻並不弱氣,塊狀的胸腹肌肉分明,覆在骨骼上起起伏伏,就像上帝雕刻得鬼斧神工的雕塑體。

因為失去意識低垂著頭顱,他半長的黑發盡數垂下,掩住了他的麵孔。

饒是隻能隱約看到一點輪廓,也讓人心中確定這是個五官銳氣逼人的英俊男子。

旁人或許認不出,但作為戀人、以及共同輾轉多個副本的元幼杉,在視線看到他輪廓的那一刻,她便認出了他的身份。

祁邪。

被五花大綁如獻祭邪神的祭品的人,是她的小狗!

任誰也能看出他的情況並不好,就像一個傀儡木偶被吊在金屬十字架上,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毫無生機、任人擺布。

元幼杉想衝出去,把祁邪身上陷入皮膚的鐵鏈斬斷,想把他從上麵放下來、喚醒他。

但她卻渾身發冷。

那些貼合在她的皮膚上的水液幾乎要把她凍上,令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以至於無法從機械艙中踏出步子。

在她漆黑如鏡麵的瞳孔上,反射出一簇冰晶似得光點,熠熠生輝呼吸起伏。

光的源頭,正是從祁邪的胸前發出的。

元幼杉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她的幻覺。

祁邪如玉似的胸腔破了個大口,被人歸歸整整地剖開,就這麼露出了猩紅的心腔;

本該是血流不止的傷口沒有絲毫泥濘,就像他體內的血液早已流幹了。

而心髒的部位,跳動著一顆‘鮮活’的白光。

那光源同人類的心髒一般大小,能夠完美嵌入祁邪暴露的心腔空洞,絲絲光線穿插在球心和祁邪暴露在外的血肉經脈中;

白光就像是真正的心髒,正在隨著祁邪的呼吸頻率強有力地跳動。

每一次跳動,都會從中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汙染力量,同整個地窟中彌漫的本源力量如出一轍。

祁邪的心髒,就是‘汙染源’。

也就是說,‘汙染源’一直在祁邪的這具體內,並和他融為一體。

那些過去生活中、以及任務中的種種異樣,還有祁邪的獨特性、聯盟對他的算計和掌控欲……在這一刻所有被忽略的、解釋不清的細節,都在元幼杉的腦海中串聯成一條線。

早在聯盟建立的幾十年後,當時的人們便發現,‘汙染源’長期處於不穩定和進化的過程中。

盡管收容它的處所不斷加固,金屬的硬度和韌性也在不斷增加,麵臨著日益變強的‘汙染源’仍然有收容失控的危險和困境。

它雖然是締造這個世界汙染的存在,同樣也是汙染力量的一種,其誕生的使命就是侵蝕物種,傳播汙染。

它是從廢墟和輻射中產生的新神,是另類的種族入侵。

可以說‘孢母’和‘汙染源’的形態、力量方式都截然不同,但它們紮根、吞噬這個世界的本質目的和方式都是相同的。

它們要把這個小世界的人類變成新神的子民,要從血肉的溫床中汲取能量,才能成為新物種中至高無上的神。

鑒於汙染物的特性,一些瘋狂的科學家提出了一種假設:

如果能有一個身體極其強大的生物,可以抵抗‘汙染源’的侵蝕,成為‘汙染源’的內置的容器,就能解決本源力量不穩定的問題。

這個假設提出時,當初的議員們都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汙染源’是神,沒有人的身體能強大到成為神的容器;

且這種實驗必定涉及到非法改造和人體實驗,是有違公理人倫的。

但麵對日益嚴峻的收容情況,‘容器計劃’仍然在暗中開啟了。

最開始聯盟局限於普通的人的血肉之軀,他們隻是在人類身體的基礎上,加入改造;

結果那些實驗者連‘汙染源’都未植入成功,隻是近距離靠近本源力量,便直接炸成血肉碎末。

後來他們開始嚐試更複雜困難的實驗,人開始變得不像人,承受的力量和揉雜的汙染力量也在增加。

但總的來說還是失敗的。

最後幾近瘋狂的研究者,徹底打破了身為人類的底線,將實驗推向了不可預測的深度。

他們用各種畸變源、以及十數個高級生物體基因、細胞,融合在一起,經曆了幾十年的失敗,它們創造出了一個真正的怪物。

是一次決定成功的實驗。

那個怪物擁有完美的人形,以及極其可怖的體魄,卻沒有人類的思維意識,完全就是一個肉塊堆積而成的人形武器,就是‘祁邪’。

他’的誕生完全是為了成為‘汙染源’的容器,但聯盟卻沒想到,一堆肉塊中竟能自行誕生出智慧和靈魂。

當意識和身體徹底融合,這具身體能夠承受的力量更是達到了峰值。

汙染源’完美地被植入了這具身體,沒有崩潰,不會四溢,情況遠比聯盟想象得還要穩定,堪稱奇跡。

從此祁邪就是‘汙染源’就是祁邪,祁邪也是‘汙染源’。

隻要他的意識一天保持著清醒,沒有在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強烈痛苦中失控、變成‘畸變種’,‘汙染源’就一天不會脫離控製。

這也是為什麼每次祁邪情緒失控時,聯盟都會如此緊張。

他們根本不是擔心祁邪會對周圍和百姓造成破壞傷害,而是擔心‘汙染源’打破了‘容器’脫離。

這樣的情況年年都會發生,但一直安穩無事到今天。

毫無疑問,祁邪就是最完美的‘容器’。

每年到了今天,這所謂的‘淨化’儀式其實都是利用祁邪昏睡的期間,把他胸腔剖開,讓其中內置的‘汙染源’本體吸收其他人身上過多的負麵力量。

那些降低的汙染度和負麵情緒,根本不是憑空消失了,而是都轉移到了祁邪的體內,成為了他日複一日的折磨。

怪不得他一個人類,卻擁有能夠重創‘科技樹’本體,讓001為之忌憚的力量。

001早就知道了,他就是‘汙染源’。

所以它才那麼篤定地對元幼杉笑道:你贏不了。

天秤的一邊是深愛的戀人,一邊是同愛人性命攸關的通關鑰匙,當他們同時擺放在你的麵前,讓你做出抉擇時,你會選擇哪一個?

作為和光腦001同體的本源汙染物,‘科技樹’擁有007在‘極限環境’的記憶,它知道元幼杉這個女人是一個看似理性,實際上對感情擁有絕對無法割舍的人。

換而言之,她很難做到遊戲中大多數人的選擇——摒棄感情。

再加上曾經的曹衝也來到過‘汙染源’的麵前,那時‘汙染源’還沒有植入祁邪的身體,連靠近都很難。

曹衝費盡心力用盡了所有,成功接觸到了‘汙染源’的本體,然而當他手中的刀插入‘汙染源’中時,就像插入了一團流動的水、一團空氣。

轉瞬間那團白光就吞噬了他的武器,隻差一點點他就要被當場發現。

半神的本源,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冷熱武器可以摧毀的,哪怕是最高破壞力的激光。

種種原因加在一起,‘科技樹’從沒想過元幼杉能走出這個s級副本。

時間凝固似得陷入寂靜,本該萬般糾結猶豫的元幼杉,心底莫名平靜。

她目光貪婪地落在祁邪的臉上、身上,忽得從半傾斜的艙體中撐起了身體,踏了出去。

高台的四麵八方,是一圈無比厚重的觀測牆,所有能知道最高機密的觀測者和研究人員、議員以及聯盟總理傅誠,都看到這一幕。

霎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他們的藥物都是經過反複升級、確定人類絕對不能清醒的。

厚重的金屬玻璃內,有人震驚有人忌憚也有人恐懼,一時間亂成一團。

“怎、怎麼可能?!這個女人到底怎麼醒的?”

“快想辦法把她弄出來,她想幹什麼?絕對不能讓她靠近本源力量!”

“不要慌,‘汙染源’如果是這麼簡單就能被損壞的,我們早就把它拆分了,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地窟裏麵,隻要她一出來立即押起來……”

“……”

元幼杉屏蔽了空氣中那些細微的波動和聲音。

她走近了十字架上的祁邪,近距離用肉眼去觀察那鼓動的‘汙染源’力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白玉般胸肌上猙獰可怖的傷口。

指尖從下至上,最後撩起了他垂落的半長黑發,露出一張雙眸緊繃麵孔慘白的英俊臉龐。

因為距離‘汙染源’實在太近了,元幼杉蘊含著孢子力量的身體內,兩種同級卻不同源的力量之間產生了對抗。

她脆弱的□□不堪抵抗,猩紅的血從她的鼻腔中緩緩溢出,但心情卻愈發平靜;

甚至生出一股莫名的依賴和親近之意。

元幼杉想起當初同這具身體融合的‘汙染種子’,就是從‘汙染源’的本體中抽出的一股精粹力量,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都靠‘汙染源’如此近,仍然沒有沒扭曲成肉沫。

她本身複雜的情緒,以及‘神光’鼓動著想要親近本源的動向,促使她抬起手臂,描摹著青年的眉眼。

“祁邪……”

元幼杉蹭了蹭男人的鼻尖和唇瓣時,觸及到的溫度是一片冰冷,她低聲喊著祁邪的名字,如熱戀時的愛人在耳鬢廝磨。

鮮活和冰冷的交織,讓這幅畫麵多少有些詭異,但她全然不在乎。

“你能聽到嗎祁邪。”元幼杉胸腔中生出一股酸澀和委屈,她自認為自己足夠堅強,但在這一刻抉擇和無法預知的未來,還是讓她生出了恐慌。

“你知道嗎,即將離開每一個世界的那一刻,我都會覺得對不起你,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遊戲中迷失了本心……”

“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

“我也知道你不是被拘泥於副本中的玩家……”

在她的喃喃自語中,原本一片寂靜的地窟中忽然響起了清晰而躁亂的人聲,是那些全副武裝的人衝了進來,試圖登上高台,將她扯下來。

元幼杉沒去看也根本不管,她輕輕搭在祁邪冰冷胸膛上的手掌開始畸變。

纖細柔軟的五隻逐漸變得薄而尖銳,像野獸的爪尖,在她血肉發生變化的那一刻,無數孢絲自發催生著,同畸變的手掌纏繞融合在一起,在她冰冷的手部皮膚上刻下千萬縷銀痕。

“你什麼時候能親口告訴我?”

微微用力,元幼杉的爪尖扣住了那團跳動的白光,滋滋啦啦的腐蝕聲從她鐵質化的掌心冒出,但她毫無知覺,隻是定定看著青年蒼白的眉眼。

她眼角的皮膚在劇烈波動的汙染力量下開始潰爛,溢出一顆顆猩紅的血珠,從臉頰一直流入纖細凝白的頸子,沒過之處都開始一寸寸腐蝕。

她麵色平靜,抬起了腳尖,仰頭吻到了青年冰冷柔軟的唇,陷入‘汙染源’的指尖卻在用力收緊。

這一刻元幼杉的情緒才有了較為劇烈的波動,她心底瘋狂叫囂著,試圖阻止她的動作,她清晰意識到自己有多麼不舍。

她毛孔滲出的血和汗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視線,但她還是慢慢用力,抓緊了那團的‘汙染源’。

這本身就是一場豪賭。

“祁邪,這次該換我去找你了。”

從元幼杉的機械的掌心中溢出大量的白絲,蛇信般地卷入‘汙染源’中,瘋狂汲取吸收著本源力量,同時也在進行兩種同級力量的博弈。

身體被一點點瓦解是疼的,也是輕飄飄的。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時,雙眸緊閉的男人睜開了眼。

他一雙黛紫色的眼瞳正在褪色,露出原本底色,飽含的情緒像有形的大網,驟然籠住元幼杉的所有心神。

意識徹底消失時,元幼杉也分不清自己真的聽到了,還是隻是她情緒強烈波動下產生的幻覺。

她聽到祁邪說:“我會等你……”

飛煙之下,高台上隻剩下一個四肢被緊縛在金屬十字架上的高大男子,他頭頸無力垂下一動不動,身前沒有任何人。

那個女人消失了。

她的身體就那麼被汙染力量瓦解,半分鍾的時間內散在空中。

地窟中暴動的力量饒是有最完備的防具,也讓十數名進入地窟的人瞬間炸成血花。

此時隨著那女人的湮滅,地窟中的汙染力量也陡然減輕了許多,讓苦苦掙紮支撐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有人得意道:“我就說吧,誰能動得了‘汙染源’啊,那女的肯定被腐蝕得連渣子都沒了。”

“走,過去看看。”

眾人滿懷緊張靠近了高台上的‘祁邪’,卻赫然發現他大開的胸腔空空如也,原本不腐不爛、擁有逆天修複力的身軀上,竟已經出現了斑駁的紅紫斑紋,還在逐漸擴散。

他的‘心’被人偷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後麵是現實副本“空中之城”,不會特別長,已經在收尾了。

這幾天停更了很抱歉,本來是經期生病,結果我們這邊有確診的,學校徹底封掉了,外賣快遞全部停掉,食堂也隻能打包不能堂食,排很久的隊,超市水果店麵包店啥啥也擠不進去買不到東西,心態一整個崩掉嗚嗚……給大家說聲對不起,貿然斷更確實很不負責任。

從昨天下午就在全校核酸,今天下午也是排長隊去做核酸,明天還要去一共要測三次,但是已經沒那麼慌了,心態也調整好了,所以會恢複正常更新好好完結的。

如果有附近地區情況比較嚴重的小天使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囤點生活物資,不要像我連塊瓜皮都搶不到無能狂怒u嗚嗚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