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這就是愛情(1 / 3)

第三章 如果,這就是愛情

我走出寫字樓的大門,呼吸開始變得不那麼急促難以駕馭,當一個人被包容在更大的空間裏麵她應該變得心胸寬廣,可是我現在眼中看到的景象卻是外麵比我進來時更加漆黑的顏色,它除了讓我感覺到陰森恐怖以外,還增添點了茫然使我再無方向可尋。

我站在出租車停靠站裏打電話給厲娜,自己的語速比平常快了一倍:“我今天知道是誰把我的那個海南的策劃書給刪掉了,我也知道了那個躲在我身後把我罵得狗血噴頭,害我最近一打噴嚏就是雙響炮的那個人是誰了。你知道嗎厲娜,我剛才回公司取回我遺落的房門鑰匙卻陰差陽錯地看見了徐牡丹她一個人正在辦公室裏待著,她不是加班,而是坐在了我的電腦前麵竊取機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我是應該報警還是直接去找李老板把她給開除了?”

我一出了寫字樓的大門就向厲娜求救,四下裏我看到的是車水馬龍的便利交通,沒有一個堵塞的路口,可即使是這樣我也無法找到一個出口把內心雜亂的自己放逐。我用了兩個小時回到我住的房子裏並在路上把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可我心裏卻依然是七上八下無法平靜,這種隻有在美國大片裏才能看到的刺激精彩直呼過癮的鏡頭竟也會出現在我一個飽經職場潛規則,出了公司的大門就把同事當成是陌生人,連你好都不願意第一個說出口的一個人的身上,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人類進化史上的一個奇跡。

所謂明槍好躲暗箭難防,我們是來自祖國四麵八方的四有青年,每一個人的性格特征都迥然不同,我不知道我所接觸的哪一個人在她小時候精神上受過刺激,結果當天就在他的內心深處埋下了一枚罪惡的種子,等再長大成人了之後她就有了報複社會的決心,她的精神世界殘缺不全,卻要在現實世界興風作浪,她以為這是彌補自己傷口的最好辦法,可事實上卻在變本加厲地將自己推入到了漆黑肮髒的更深處。

厲娜問我你剛才說的話是親眼所見?可是你有證據嗎,我們是法治國家,警察要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證據,而不是任憑你信口開河。

厲娜無心插柳,但她的話卻提醒了我,我突然想起我剛才躲在辦公室外麵的昏暗走廊裏用手機相機拍了一張現場照片,隻是因為我在事發的時候太過緊張所以我隻記得拍了一張照片卻不記得了我到底有沒有把它保存。我打開手機相冊,挨頁地去翻,最終是在最後一頁找到了我剛才拍下的那一張照片,雖然沒有一點的藝術價值可言,但我卻還是認為我有做為一名攝影記者的潛質,通過這一張照片,我能清楚的看見浮現在照片裏麵的徐牡丹的那一張陰險醜陋的罪惡嘴臉,雖然她麵無表情,但我已經是學會了讀心術的本領。

我舒展因為在沙發上卷曲得太久而趨於麻木的雙腿,然後又抓起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打電話給厲娜和她說:“我手機裏有她當時作案的照片,我剛才躲在辦公室外麵的走廊裏藏在一米多高的花盆後麵用手機給她拍了一張照片,人物、時間和情節全在裏麵,我剛看完照片能夠看清楚是徐牡丹的臉。”

厲娜看完我用彩信發給她的徐牡丹的作案照片後不再猶豫不決,說:“這回你就證據確鑿了,但我還是認為你不要把這件事情給鬧得太大了,你想,要是因為這件事你把徐牡丹給趕出你們公司,我說的這都是輕的,她甚至會被警察抓走起訴她有商業間諜罪,如果她心理真有缺陷,你以後走出你們公司的大門都得雇倆保鏢保護你,她要是罵你打你一頓還好辦,就怕她和你玩陰的用硫酸潑你的臉,那你還怎麼能在30歲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啊。你還和我說過她和你們周老板的關係不一般,你想你們的李老板會隨便開除這麼一個有背景的人嗎?海南的那個策劃書你不是後來又補交上去了嗎,而且你也把電腦從新換了密碼,你這回沒有遭受多大的損失,你說了反而是對你不好。”

厲娜說:“今天就聊到這裏吧我困了,你看表現在都幾點了,都10點半了,我估計你今天這麼一折騰肯定得失眠,你要是真不困就抓幾片安眠藥吃,不管你今天遇到了多麼大的不幸我想你都能睡得和一死豬一樣不怕了開不燙。我可告訴你我大腦犯困的時候思維也是混亂的,我一會讓你拿把菜刀去殺人砍死徐牡丹,你進了監獄可別埋怨我。”

我確定自己今天晚上又要失眠了,我張開嘴逼著自己打哈欠可過了半天卻毫無動靜。我與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還不如在沒洗漱完畢之前就吞下兩片安眠藥讓自己能不身心力竭。我洗漱完畢吃下兩片安眠藥,自我感覺不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就又加量多吃了一片,現在的我躺在床上像是一個病危的病人等著安眠藥發揮藥效把我帶到夢境裏,我好久都沒有夢到我的那個叫做終極夢的夢境了,臥室裏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地在向前走,它拚命地向前趕累垮了自己的身體,但卻也跑不出那個封閉的生來就有的圓盤。

張處長對上回十天海南之行相當滿意,回到北京後第三天就讓司機小王把剩下三萬塊的合同尾款送到我的公司,還說今晚李總和我務必賞臉和他們一起吃個飯,這回是張處長請客。

在我的印象裏我還從來都沒有讓客戶請吃過飯,我能在有生之年遇到這麼熱情大方體貼周到的客戶,還真得感謝我黨能培養出來真心實意地關心像我這樣基層小百姓的國企幹部。

李老板和我一樣也沒有見過這事麵,一開始坐著後來又情不自禁地跳了起來,剛開始我們三個人在李老板的辦公室裏全都坐著裏麵根本就不缺少椅子,可現在三個人卻全都站了起來好像椅子不是用來坐的,隻是擺設。李老板堅持立場推脫不去,說:“這怎麼行呢,你們是客,我們是主,哪有客請主的。我知道張處長對這次海南三亞之行滿意就已經很高興了,吃飯的事就不用了吧。況且,你們請客吃飯我知道也是特別的不容易。”

小王據理力爭,說:“這回請客吃飯是我們張處長自己的意思,你放心這回不掏公家的錢,李總你得馬上改掉你陳舊落後的思想觀念,不要一說請吃飯就認為是談業務,張處長說了我們是朋友才一起吃個飯,你今天要是不答應就是不把我們張處長當朋友。”

我看見李老板的表情抽象,好像打翻了的五味壇子,酸甜苦辣鹹什麼滋味都往上湧就趕忙把話題接了過來,說:“既然張處長這麼有誠意,如果我們再推脫不去就太不像話了,小王請你回去轉告張處長我們按時到達。”小王說:“這才對嗎,還是我張姐爽快,內蒙古女人是不是都像你這樣。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們張處長然後再把飯店包間給定了,是王府井的全聚德烤鴨飯店,晚上6點半我們不見不散。”

我五點鍾一到就敲開了李老板的辦公室門說李總時間到了我們可以赴宴去了。我進屋的時候並非恰到好處,李老板當時正在看這一周的財務報表,說:“你就知道吃,今天的工作你都做完了嗎?”我說:“都做完了,李總其實我認為今天晚上的這頓晚飯才是我今天最重要的工作內容,你想想啊這回是張處長主動請我們,以前都是我們請他,而且他還特意隻邀請了我們倆個人說是以朋友的身份,我們公司一年裏的收入裏有三成都來自張處長那邊,你說這算不算是我今天最重要的工作內容啊?”

坐在出租車裏李老板開始謀劃今天的飯不能不明不白地吃,說:“一會吃完飯你去結賬,我還是感覺讓張處長他結賬不合適,這頓飯可以是張處長請的,但賬得我們來結。因為我害怕今天的晚宴會是一場鴻門宴,如果今天是我們結了賬那主動權就握在了我們手裏,他日後就算是再想挑我們的理也找不到任何的把柄。”

我為了能在六點半準時到了小王說的那家全聚德烤鴨飯店就逼著自己五點鍾一到從公司出發,我思想前後地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可是今天北京的馬路尤其的堵一點情麵也不給,原本一個小時就能到達的路程還是讓我們費勁了周折延長了有半個點,跟西天取經一樣漫長修遠。我為了抓緊時間一從出租車裏走出來就拉著李老板衝進了飯店的旋轉門,他手裏的鱷魚皮包從剛開始拎著到現在是夾著,人轉眼間就有了兩個人物角色的變換,政府的公務員和當個體戶的老板也就這麼點的區別。

張處長問我喝什麼酒?我不敢回答怕喧賓奪主就轉過頭去看李老板,可李老板他也看著我大眼瞪小眼好像這頓飯請的不是他,而是我一樣。我知道我今天肯定不會少喝所以我來之前就跑到樓下超市買了一大瓶的酸奶喝了個淨光,我說;“聽張處長您的,你喝什麼酒我和李總就喝什麼酒。隻要你開心喝假酒我也願意。”張處長說:“今天是我請客怎麼能讓我選呢,我和你們李總是老朋友了這回你說的算。”

我再看李老板他剛才還千言萬語的臉終於是波瀾不驚了就說:“那就喝白酒吧,郎酒1956。”我不敢要太貴的酒,特別是像茅台酒這種國企特供酒,因為我知道今天的飯局是我們李老板買單,酒要得太貴李老板他第二天酒醒後一定會罵我扣我這個月的績效,可要的酒不好張處長也會說我們看不起他。人生最艱難的選擇莫過於此。但多虧了我能喝會道平時不說話喝醉了就天馬行空的把死的都能給說成活的,所以每回和張處長喝酒李老板都帶著我去。我認為郎酒1956很好,上回李老板請張處長吃飯的時候喝的酒就是這個牌子的酒。

張處長在我們來之前先把菜全都點完備上,我認為今天的飯菜一定特別的豐盛,等菜全都上齊我看到的是一桌子的滿漢全席,海陸空各種奇珍異寶都齊聚到餐桌上。我想問小王用不用讓服務員在外麵把門鎖上然後再安排兩個保安站在門口守著,千萬別讓中央電視台記者衝了進來進行曝光,可我又突然想到這回請吃飯是張處長個人掏錢,和公款吃喝無關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問小王今天這頓飯怎麼說也得有一千多塊吧。而且還不把酒水算在裏麵。小王看我的表情是城裏人見到了農村人話不投機半句多,說:“都快小一萬了。”我尖叫一聲又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說:“對不起我這兩天上火了嗓子難受,剛才吼了一聲現在感覺好多了,張處長我們開始吧。”

我讓女服務員啟開酒瓶站起來給張處長和李老板的酒杯倒滿了酒,然後舉起酒杯說第一杯酒是我自己敬張處長您的,是您體貼您的下屬員工,為了豐富他們的精神文化生活才把外出旅遊全都安排在了我們公司,這杯酒你隨意喝,我幹了。

等我把手裏滿滿的一杯白酒一飲而盡,卻看見張處長也把他酒杯裏的酒全都給喝幹了,說:“小雪都那麼爽快了我一個男人更不能服軟,你確實是李總的一個好下屬,有能力有膽識,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我因為怕一會喝多了酒不能搶在小王之前把李老板交待給我的任務完成,就去了一趟洗手間,我雖然也想上廁所感覺膀胱腫脹可我還是先去了一樓收銀台把賬給結完,就怕小王也和我一樣尿急。

我回到座位小聲告訴李老板說我把賬結完了,他聽後精神亢奮,立即端起酒杯說張處長這才剛喝完第一瓶酒,今天我要是不喝趴下我都對不起你,這杯酒我敬您,我幹了您不用喝。張處長這回真沒有喝酒,等看到李老板把酒杯裏的酒喝光就說:“這回是你們幫了我,讓我在我們公司這群中層領導麵前有了麵子,你知道國企更他媽的勾心鬥角,哪個不是虎視眈眈地等著你出醜犯錯,可我這回非但沒出錯反而是做得漂亮。”

張處長在說話的時候手也沒閑著,他用一隻手摸著我的大腿像摸自己的大腿一樣自然流暢。我想讓李老板幫忙,可我看到他意識都支撐不住大腦,無法為我伸張正義,我隻能是自我救贖。我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明晃晃的叉子就朝張處長的手背紮了過去,他摸我的力量有多大我紮他的力氣就有多狠,他媽呀一聲震驚了全場,大腦意識立刻不再恍惚,什麼解酒偏方都甘拜下風。他問:“你紮我幹嘛?”我說:“我紮你了嗎,我不知道啊,我剛才是想讓自己清醒就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紮了一回,可張處長你的手怎麼放在我的腿上。”

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人一共喝了三瓶白酒,平均一人一瓶,從包房出去全都東倒西歪找不到了地球引力的方向,我扶著李老板下樓來到一樓大廳剛好看到小王站在收銀台結賬,他聽說有人結完了賬就把嗓門提高八度問誰結的賬?這時候的李老板並沒有醉到不醒人事,他看到小王正在結賬就和我說你快去結賬啊,來時我和你不都交待好了嗎,你不用管我我沒事。你不去結賬才有事呢。

我知道李老板今天真的是喝多了,說:“我已經付完賬了,小王不知道服務員不會收他錢的。”我剛才去收銀台結賬告訴服務員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小王是我結的賬,他要問那個人是誰你就和他說是個中年特技演員。

第二天我一個人站在寫字樓電梯裏按下八層的按鍵,然後用耳機聽手機裏的莫紮特鋼琴曲,當電梯門就要完全關閉的那一刻我閉上眼睛等著突然到來的失重感把我拉到樓上,我已經感覺到了頭暈惡心的那一刻,可電梯門卻還是被匆忙趕來的不知名的人按下了向上的按鈕,又一次從封閉連通到烏煙瘴氣的戶外世界。

突然闖進我剛才還是一個人的世界裏的那個人是這幢寫字樓九層的華泰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王慶章,他神色匆忙,並沒向我直視,說:“對不起,請問你到幾層?”在聽到我說八層之後他又按下了八層的按鈕不再理我,留給我的隻是被熨鬥熨燙過的沒有皺褶的黑色西服,他的體形健壯,把黑色西服支撐得四四方方,典型的衣服架子。

電梯門又一次從敞開到關閉得隻剩下一條細線,我做好心理準備等待再次感覺到的頭昏惡心,我以為我這回肯定能順利到達目的地,可我看到的卻是電梯門又一次被從外麵打開,這回走進電梯裏的是這幢寫字樓十二層的四方廣告公司行政總監左可妮女士。

三個人一同站在能容納得下十三個成年人體重的電梯裏一點都感覺不到擠,可我還是向後退了又退,直到我感覺自己的後背頂在了電梯壁上再也不能向後退半步才停下了腳步,我把剛塞進耳朵裏的耳機從新拔了出來,然後連同手機一起裝進我單肩背著的紅色皮包裏不見天日。

我現在的心情可謂跌宕起伏,我眼前看到的這兩個人都有著超凡脫俗的氣場,讓默默無聞的我感覺自己好像是跟在一對家長的身後去了他們的單位,把寫字樓當成了是我的幼兒園阿姨今天突然來了大姨媽結果無法看護我的臨時托兒所。我呼吸困難心跳加速,可電梯內的換氣扇卻在我的頭頂正上方孜孜不倦地把混濁汙穢的空氣從電梯裏帶走,然後又把新鮮純淨的空氣帶進電梯,做的是等量交換。我第一次感覺到電梯裏顯示屏上的阿拉伯數字從一變到八是如此漫長難以忍受。

當電梯終於到達八層我趕忙從裏麵逃了出去,我剛一隻腳踏了出去就感覺到了精神放鬆,當我把身體置身在辦公室裏,我看到的是我熟悉的鋪滿策劃方案的桌麵雜亂無章,可我的靈魂卻好像還停留在電梯裏不能自拔,?此刻我腦海裏想到的還是剛才我、王慶章和左可妮三個人站在電梯裏心驚肉跳場麵。不對,應該是王慶章、左可妮和我,我把三個人的順序弄顛倒了,在那個畫麵裏我根本就算不上是主角。

李老板今天一個上午都沒有出現在公司裏,這讓我心情愉悅,我以為他今天不會來了,可十點一到電話跟事先設定好了一樣響起,和我說了一件從此以後讓我忙的焦頭爛額的事,他說:“我們公司準備進軍電子商務市場,我和趙總還有周總剛才商量完準備讓你寫個策劃方案,我會讓李默然來配合你的工作。”

我被李老板突然做出的決定感到壓力山大,我問:“李默然知道嗎,他同意了嗎?”“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你倆不是一個辦公室的嗎,別和我說你今天早退趁我不在出去接私活去了。”我說:“李老板我在公司呢,我是怕我把你的話原樣告訴李默然他不相信。”

對於電子商務我可謂一竅不通,我除了每天都上天貓商城買東西以外便沒有了一點的知識來源。我單擊鼠標右鍵,在電腦桌麵上新建一個word文檔取名叫電子商務,準備寫李老板交待給我的策劃方案,可我用了一個小時卻隻是盯著電腦屏幕根本就寫不出來一個提綱挈領,我也不是一點東西都沒寫出來畢竟我就是吃這碗飯的,結果一個上午我寫了三字。

我準備找李默然幫忙,卻突然發現他今天西裝革履地把自己打扮得好像是一個中產,他對著桌子上擺放的鏡子裏麵的自己擠眉弄眼,我和他工作了有一年,他今天的舉動極不尋常,我知道他今天一定是有特別的事要做。

四點剛過李默然關上電腦準備出門,我跟在李默然的後麵出了公司大門並準備一路尾隨看他究竟要去哪裏。我先是在門口攔了一輛紅色出租車一直跟在他高爾夫車的後麵,等車開到西單一家愛爾蘭咖啡店才停了下來。我找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座位坐了下來,服務員問我女士請問你喝什麼?我說:“和那個男士喝的一樣。”服務員說:“那位男士還沒點。”我說:“那我也先不點了,謝謝。”時間到了五點,一個身材修長,臉蛋俊俏的女人從外麵推門而進,她摘下蛤蟆墨鏡四處尋覓,等看見李默然站起來向她招手就走了過去。

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更不知道他和李默然是什麼關係,我把服務員叫了過來說我是那個男人的老婆,我高度懷疑他在外麵有人了而坐在他對麵的那個女人可能就是小三,你幫我偷聽告訴我他們在說什麼。我拿出來一百塊錢當成是給她的小費,服務員見錢眼開,果然聽我的話走了過去,然後回來告訴我說他們在做自我介紹。女士我勸你不要在我們這裏捉奸,我們老板要是知道了我是你的幫凶他一定會把我開除的。

李默然是來相親的,這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怎麼會和他這種相貌一般經濟又不小康的人相親,而且還一坐就是半個小時,除非這個女人結過婚又離了,或是年齡比李默然大想找一個處男老馬吃嫩草。她不但漂亮,而且還很有錢,她身上穿著白色貂絨大衣保守估計也得三萬多塊,手裏拎著lv的皮包分明是一個暴發戶,和我上周在時尚雜誌裏看到的辣妹維多利亞拎著的那個是同一款,價值七萬。

我走出咖啡店的大門,穿過人行橫道,站在咖啡店對麵打電話問李默然你現在在哪呢,李總剛給我打了通電話催我做旅遊網站的策劃書,這還沒到下班的時間你怎麼就不見了?你是不是早退了你這個月的績效獎金不要了嗎?

我雖然和李默然的距離不近,有二十多米,可我還是看見他用手捂著話筒貓著腰底聲和我說我忙著呢,旅遊網站策劃的事明天再說行吧,我在家裏,我家樓上那家的水管漏水把我家地板都給淹了,那叫一個慘烈,我所有的鞋都漂起來了。我說:“你好像不在家吧,我怎麼聽到有鋼琴彈奏的聲音,是哪條街的愛爾蘭咖啡,你是不是約會去了?”

李默然坐在咖啡店裏四處張望,但卻沒有看到正站在馬路對麵的我,他說:“我真在家,我沒去什麼咖啡店,你聽到的鋼琴曲是你的幻覺。”

李默然掛斷電話我又立即打了過去,說:“李老板又來電話了,讓我們倆個現在就回公司,有要緊的事和我們商量,你趕快回來要不然我敢保證你今天凶多吉少。”李默然不情願地看著那個女人先走,然後自己結了賬也出了咖啡店,我像是一個挫敗了一起小三陰謀的勝利者,幸災樂禍地站在馬路對麵喊:“李默然,我在這呢,就在馬路對麵,你別動現在車太多,我過去找你。”

李默然張開大嘴二十六顆牙齒盡露,驚愕地看著我說我最近搬家了在這剛租的房子,你剛才說完李老板叫我回去我就立即從家裏跑了出來連衣服都沒有換,行了我們走吧別墨跡了趕緊攔輛出租車。我表情鎮定,問:“剛才那個女人是誰,你在相親?”李默然恍然大悟,不再相信這世界會有這麼不可思議的巧合,說:“你跟蹤我,你憑什麼跟蹤我啊,你有病啊?”我說:“我不跟蹤你估計你今天就得上當,剛才那女人打扮得好像是洗浴中心裏的小姐人家能看上你嗎,她一身上下穿的全是名牌你能一年給她換一套新的嗎,她隻不過是為了騙你的錢,感情上的事人家壓根就沒想和你共享點利益。我一看就知道她是某個婚姻介紹所的托兒。”

李默然不為所動,說:“我的事你以後少管,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是誠心和我相處了?”我說:“我是個女人看得出來誰是抱著結婚的目的來的,誰又是和你玩玩就算了的,我把你當成是朋友所以才冒著被群毆的危險把她給趕跑了,你要是認為我多管閑事那以後你的事我不管了。

我感到氣憤一個人往前走,可心裏卻還是因為拆散了一對相親的男女而感覺難過,俗話說勸和不勸分,我是勸分又勸恨,我還真擔心從此以後李默然他一見到左手prada右手lv的漂亮女人就變身成武當道長,將她們一個個地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李默然說:“對不起,剛才是我太衝動了,不應該和你發火。還有就是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怎麼突然開始關心起我,你是不是改變主意開始接受我了?”我說:“我手裏好女孩也不少,我下回給你介紹一個,就算是我彌補今天的過錯,可是你說我改變主意開始接受你了這事真沒有。”

我和李默然回到公司不久李老板也來了,辦公室裏除了我們三個人以外其他的同事早已經五點一到腳踩風火輪,逃到了十萬八千裏以外的距離。

李老板把我們倆叫到會議室,身體重心靠在椅背上坐下來說:“我和你們詳談這回我們公司旅遊網站的事,今天上午我、趙總和周總在外麵把這件事給碰了一下,我現在就把這次會議精神傳達給你倆好讓你們有一個大體上的了解。”

李老板把介紹當成了是一場小型演講,用ppt做道具圖文並茂:“這回是我們公司一次業務上的整體改革,我們不再是中國成千上萬小型旅遊公司裏的一員,而是要進軍電子商務市場,通過技術創新來提高我們公司的競爭能力,加快公司從北京向全國範圍的發展步伐。我們公司的利潤回報也將會有成倍的增長,根據我們前期估算,公司每一年的利潤總額會是今年利潤總額的三到五倍。這當然不是我們三個老總腦袋一熱就想出來的事情,早在半年前我們就有了這方麵的打算,隻是當是還不太了解電子商務市場,又在技術和資金方麵找不到可靠的合夥人,可現在我們是萬事具備隻欠東風了,我驕傲地告訴你們已經有兩家風投公司和三家技術公司對我們的項目感興趣了,而你張小雪還有李默然的任務就是把這股東風給我引過來,去這兩家風投公司和三家技術公司進行調研,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形成最終的調查報告,挑選出一家風投公司和一家技術公司與我們合作。”

我被李老板說的話弄得雲裏霧裏,並沒抓住重點內容,我問:“李總你說的最短時間是多長?”他說:“一個月,我就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互聯網這塊追求的是速度,玩的是心跳,比的是誰有錢,你以為一個月時間太短,可是很可能這一個月裏就有一家旅遊網站上線,到那時我們哭都來不及。”

我問李默然這事靠譜嗎,我們是一家旅遊公司可偏要搞電子商務能行嗎?李默然說現在是市場經濟,哪個老板不是為了掙錢才開公司的,有幾個人是為了扶貧幫困不給國家找麻煩吸收國企下崗職工的啊。我看這件事未必是壞事,如果真像李總剛才說的那樣網站做起來以後我們公司能比現在大好幾倍的規模,到那個時候我們可就不是整天在這麼擁擠不堪的辦公室裏工作了,工資也得成倍的往上漲。

現在是晚上七點十三分,我還坐在北京朝外一二十五層寫字樓裏的八層工作,李老板六點剛過就離開公司,說:“我今天說的話你倆都好好想想,你們回家也沒事還不如在公司裏加會班,我老婆還等著我回家吃飯,我先走了。我今天無緣無故又被李老板叫到公司裏加班兩個多小時,肚子裏饑腸轆轆叫聲慘淡,我說:“我先走了,我肚子餓的時候大腦也是萎靡狀態。”李默然說:“那我請你吃飯吧。”我說:“你請我吃什麼?”他說:“我剛才看到我們樓下那家李先生牛肉麵館燈還亮著,我請你吃拉麵。我說:“你還是自己吃吧,我突然又沒胃口了,再見。”

第二天上午,我一個人去了中關村對一家軟件公司進行調研。李默然當天臨陣脫逃,躲在自己的格子間裏用濃重又略帶沙啞的鼻音和我說:“小雪,我感冒了,真的,而且還是重度的。我昨天晚上一回到家就感覺全身冰冷頭暈目眩,我晚上11點跑到我家樓下的社區門診讓護士輸了一個小時的點滴才不至於病危,護士讓我今天去大一點的醫院看病,我一會就得走。”

李默然垂死掙紮的窘態讓我心生憐憫,但在過去就算是他的頭被樓上突然掉落下來的易拉罐砸出了血我也會拉著他和我一起衝鋒陷陣,可我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善心大發。他桌子下麵的紙簍裏塞滿了用過的衛生紙,今天他自打進了公司就不停地擦鼻涕,現在他鼻子下麵的那塊皮膚已經是紅的發紫脫了色,桌子上麵一開始厚實粗壯的那卷衛生紙被用得像曬幹了的黑木耳再無重量。

我走出電梯,打電話給這家叫做康德公司的技術副總於猛,說:“於總我是春輝旅遊公司的業務代表叫張小雪,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今天是來和你商量我們公司網站技術方麵的事。”於總說:“哦,你來了,我知道,請先在會議室裏等我,我一會就到。”

我坐在會議室裏半個多小時,卻還是沒有等到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於總,我問於總你在哪,你今天要是沒時間我明天再來,我還有其它的工作要做我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裏閑坐,而且還連杯水都沒有。於總說話依然像剛才一樣禮貌:“對不起,我剛才太忙了就把你的事給忘了,你還在會議室是吧,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於總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眼前一亮,他並不是我來之前想像的搞技術人的那種長相,有愛因斯坦那樣雜亂蓬鬆的一頭長發,眼鏡七八百度,胡子拉碴身材矮小,一說起話來驢唇不對馬嘴沒個論點。我看到的是一個三十而立的成功男士,相貌出眾氣質非凡,白襯衫灰領帶黑西褲黑皮鞋,在他的身上我能聞到一股茉莉花的香水味道。他專業是搞計算機的但卻能不戴眼鏡,這實屬難得。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剛才接完你的電話後突然進來一個客戶就把你的事給忘記了,那我們現在開始吧。”於猛向我介紹了他們公司在軟件開發方麵的技術實力和客戶資源,我來之前在網上搜索了這家網站的資料但還是對一些內容孤陋寡聞,這是一家在北京乃至在全國都比較有名的軟件開發公司,客戶包括了中移動、石化和中電投等幾家大型國有企業。他用ppt把旅遊網站模型向我進行演示,內容全麵地讓我一個隻會用電腦購物和玩捕魚達人的門外漢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聽得興趣盎然,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12點。他說:“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吧,我請客。”我說:“不了,我急著回去向李老板彙報,下午我還得去一家投資公司調研,吃飯的事改天,我想一定會有機會的。”

我下了出租車就往寫字樓裏走,卻突然發現我從康德公司拿來的技術資料竟被我遺落在了出租車裏沒能隨身攜帶,我看著剛剛開動了的出租車沒時間罵自己粗心,趕忙追了上去並大聲地喊停車停車,我有東西忘記拿了。我追出去兩步卻因為穿在腳上的那雙高跟鞋崴了腳,我今天本來是想穿上這雙高跟鞋讓自己更大方得、體身材高挑一回,卻沒有想到我因為這雙高跟鞋反而是把自己弄傷了一回。

出租車司機依然向前行駛,我急著攔車卻沒有一輛車願意停下來載我上路,就在我失落絕望準備坐在地上抱頭大哭一場的時候,一輛寶馬車X5猶如神兵突然停在了我的麵前說:“小姐出什麼事了?”我看清楚從車窗裏探出頭的人是王慶章就說:“我有東西落在前麵那輛出租車裏,是很重要的文件。”他說:“你快上車我帶你去追。”

我坐進王慶章的車裏追出去了兩個十字路口才把那輛出租車給攔了下來。東西還在,我拿著那份材料摟在懷裏如獲至寶。此時我腳上的痛已經是讓我流出了豆大的汗珠,全身發抖,王慶章開車把我原路送回可此時的我已經是沒有了一點的力氣再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走下車。我咬緊牙關強忍著腳上的痛,可一下了車剛邁出第一步我還是摔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王慶章從車裏衝了出來問我:“怎麼了,身體不舒服?”我說:“我剛才追那輛出租車的時候崴了腳走不了路。”他說:“那你還逞什麼強說你一個人能上樓,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你坐穩了。”

李老板問我在哪裏的時候,我正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王慶章幫我取藥回來,我說:“李總我腳崴了,都是因為我今天穿的那雙高跟鞋,李總我這能不能算是工傷啊,你今天要是不逼著我穿高跟鞋和於總見麵,我今天也不會受這份罪。”李老板問:“你在哪家醫院,下午你放假,不用來公司上班了。你明天記得把收據拿來,我給你報銷藥費。”

車開到寫字樓下王慶章從車裏走出來扶我下車,我看到他伸出了手卻說不用你扶我能行。我剛把一隻腳伸了出去當第二隻腳再落地的時候就又狠狠地摔了出去,這回我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投懷送抱進了他的懷裏。與時同時左可妮也停好了她的車把眼前的這一幕盡收眼底,但她臉上的表情卻不是路人甲應該有的,我再看王慶章同樣是麵紅耳赤的表情就全都明白了,我趕忙從王慶章的懷裏掙脫出來,說:“我沒事了我一個人能上樓。”

我小心翼翼的前行害怕自己再次摔倒,痛一次我不怕,我怕的是沒有人再願意扶我起來。我同樣害怕左可妮會突然衝過來把我的另一隻腳也給弄殘廢了,但我直到鑽進了電梯裏都沒有聽見有人在背後罵我說我是狐狸精,我的親身經曆再一次驗證了左可妮並不是一個心胸狹窄善用暗器的女人,我嫉妒她嫉妒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