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崔富貴當漢奸,已經明目張膽地投靠了日本人。他想:漂亮女人遍地都是,可是像崔彪這樣的小夥子,要謀大事,還用得著啊!盡管是憋氣又窩火,奴才給東家戴了頂綠帽子。可是話又說回來,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見了女人,那還不是幹柴遇到了烈火?想到這兒,崔富貴準備舍掉四姨太,攏住炮手的心。於是,他緊握著左輪手槍,抬起右腳在兩人屁股上狠狠地踹了兩下子,命令手下:“綁到門外,我考慮後再處置!”

崔彪被綁在了飄揚著膏藥旗的旗杆上,看守者是牛四。崔彪與他相處多年,感情不錯。他央求牛四:“兄弟,救哥哥一命吧!隻要你救了我,四姨太和我的錢財全部給你。”牛四猶豫著說道:“救了你,我還怎麼活啊!我有老婆孩子,不像你,光棍一條,我,我……”牛四吞吞吐吐。

崔彪見希望就在眼前,連忙說道:“咱們去投奔土匪,咱們有槍,還愁吃不上飯?有奶便是娘,幹嘛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呢!”牛四信了他的話,就豁出命來為崔彪解開了繩子。崔彪心狠手辣,殺了崔富貴又殺了四姨太,帶上金條、銀元和槍支,一把火燒了崔家大院。在逃跑途中,牛四管他要錢,他又狠心地幹掉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便投奔了土匪。在一次戰鬥中,日本鬼子的迫擊炮炸瞎了他的右眼。從此他與日本鬼子不共戴天。後來,他見土匪不再抗日,就投靠了共產黨。所以說,盡管他血債累累,光複以後,人民政府還是給了他一條出路,在老鶴林以狩獵為業。如今在狩獵隊,崔彪是這兒最大的刺頭。他仗著槍法準,以無賴和狠毒聞名。第一任隊長於震山不許他獵殺梅花鹿,他撇著嘴角對於震山說道:“好,我聽你的,但有一條,我打你兩槍,你若在這兒堅持,我就服你。”

於震山呢!在部隊上也畢竟是條漢子,如今脫下了軍裝也不能讓一個土匪嚇著。他答應了崔彪,滿以為崔彪這是在說大話,嚇唬嚇唬而已。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當他退出三十步以後,崔彪一聲不響地舉起獵槍,勾動了扳機。兩聲槍響之後,在場的人臉都嚇白了。於震山的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他腦袋發懵,一片空白,摸摸耳朵,熱乎乎的。僅擦破了點皮。我的娘哎,這些土匪,誰能管得了啊!於震山半天才醒過神來,他打道回府,返回了機關。

宮本魁自告奮勇來當這個大隊長時,林嵐局長再三強調:“本魁同誌,你去了,死看死守也要把他們看住。馬鹿、梅花鹿一隻都不允許獵殺,這是資源,也是財富。偽滿那些年,誰都可以隨隨便便地獵捕,現在,東北虎和梅花鹿是越來越少了。如今,咱們共產黨人打下了江山,奪得了政權,就要千方百計保護好生態平衡,保護好珍貴的動物資源。否則的話,我們就是千古罪人哪!”

想到這些,宮本魁明白自己的責任,他不客氣地看著崔大胡子,用平靜的語氣,再一次問道:“當然找的是於寶坤,於副隊長啦!”

“你是幹啥的,找我們隊長?”崔彪的獨眼直盯著宮本魁。“噢!對不起,我還忘記介紹了,我叫宮本魁,是林局長派我來的,代替於震山,當你們的大隊長!”宮本魁微微地笑著,坦然而自信。

“當我們的大隊長?於震山呢?他不是要紮根老鶴林,和我們同吃、同住、同勞動嘛?結果怎麼樣呢?肉包子打狗,一去就不回來啦!”崔彪忿忿地說道。

“工作的需要,組織上派我來替他。”宮本魁外柔內剛,繼續說道:“崔師傅的槍法好厲害啊!今天我來,還真想領教呢!”宮本魁說著,大大方方地伸出了右手,“來,崔師傅!初次見麵,希望您能理解,也能支持我的工作!”

崔彪伸出來右手,但沒有與宮本魁相握,而是輕輕地一揮,目光蔑視,不客氣地吩咐幾個孩子道:“丫蛋和小五,去!回家把吃飯的家夥拿來,隊長來了,咱們好歡迎歡迎!”

丫蛋就是罵他的那個小女孩,叫小五的男孩子也有十二、三歲,頭發老長,臉上有鼻涕,穿一件大人的破布衫子,既滑稽可笑又不倫不類。小五看了一眼黑牡丹,見她點頭,才拉著丫蛋,像兔子一樣地竄了回去。不大一會兒,丫蛋、小五,就各扛回來一支單筒獵槍。狩獵隊家家有槍,就像其他農戶家的鐮刀和鋤頭一樣,隨手揀來,非常的方便。

宮本魁知道獨眼龍崔大胡子要幹啥。他用獵槍輕輕鬆鬆地把前隊長於震山逼走,現在聽說自己接替了於震山,這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宮本魁不動聲色,背著雙手,眯縫著眼睛,想看一看這個土匪到底要把自己怎麼樣。

崔彪二話不說,接槍在手,拇指推開大拴輕輕一晃,打開槍膛,見膛中有子彈,輕輕一掂,又合上了槍膛。他瞅準了西邊的一棵白樺樹,勾動扳機就是兩槍,槍聲在山穀中回蕩,鳥兒被驚飛,連白馬也豎著鬃毛噅噅地叫了起來。眾人非常的平靜,他們早已習以為常,也就有點兒見怪不怪。黑牡丹宋麗萍的兩隻大眼睛不自然地轉移到了宮本魁的身上。這時,獨眼龍說話了:“大隊長光臨,我來鳴槍,表示歡迎!”說著把兩隻槍丟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不屑地說道:“請大隊長多多地指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