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涵青站在薔薇花樹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身後的婢女不解其事。
“小姐,您怎麼了?莫不是不喜嫁給蘇六爺,若是如此”婢女也忍不住抹了眼淚:“奴婢陪您這就去正院跟夫人說說, 小姐這也太命苦了,怎的一個個都纏著小姐不放?”
紀涵青之前跟蘇穆知兩人水火不容, 婢女是清楚的,還以為她今天受刺激太多。
良久, 紀涵青抹了眼角, 笑著搖頭:“不是因為此事,你快去前院打聽, 看蘇六爺何時走。”
“哎。”婢女跑去了。
紀涵青回到屋子後, 飛快地鋪了宣紙,可當提筆時又不知該寫什麼了。
寫多謝他?
明明是他主動求娶的, 如此感謝會不會顯得她不夠矜持?
筆在紙上懸空半晌, 最後耐不住落了一滴墨暈染在紙上。紀涵青看著那團烏墨愣了片刻, 轉身從書架上取出個匣子, 然後從匣子裏挑了朵幹菊,再折疊入染了墨的宣紙中。
這朵幹菊是她從順州帶來的,彼時去勘測渠道時,曾在山巔遇到漫山遍野的小花, 就摘了幾朵帶回來。
古人有菊送友人以表感謝之意,她想自己雖未著隻言片語,以蘇穆知的聰明定然知道她想說什麼。
不過, 當婢女將這封帶著點墨和幹菊的信箋送給蘇穆知時, 蘇穆知坐在馬車上擰眉半晌。
他可不想要她的謝意,他想要的是她的愛意。
因此,當晚紀涵青吃過飯之後就收到了一份回信, 就寥寥幾個字:“信已收到,卻未見心誠,吾甚心痛。”
紀涵青倏地笑出聲來。
婢女問:“小姐看到什麼了這麼好笑?”
陷入情愛甜蜜中的人遇到什麼事都會覺得好笑,這一點婢女是不懂的。隻見她家小姐捂著信轉回了內室,不過片刻又遞了封信箋出來。
吩咐道:“這個你派人給蘇六爺送過去,現在就送。”
蘇穆知沐浴過後站在窗邊賞街燈,收到信打開一看,也笑了。
信中說:“那你想怎樣?”
蘇穆知打量了那俊逸優雅的字跡一會兒,又提筆回了過去。
就這麼的,兩人今日才確定了未婚夫妻的關係,也就短短的一個傍晚,寫了不下四五回的信。每次也就那麼兩句話,就跟稚兒鬥嘴似的,樂此不彼。
最後蘇穆知以要紀涵青當麵作謝為由,邀請她次日見麵。
翌日一大早,蘇穆知的馬車就等在了紀家的門外。
紀家老太爺得了乘龍快婿心裏高興,特地讓人來請紀涵青過去叮囑了一番,大意是讓她好生跟蘇六爺相處,莫要使性子,這樁婚事事關重大。
最後還送紀涵青出堂屋門口,說道:“你去吧,蘇六爺的馬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你們不日將成婚,見一麵也好。”
“是。”紀涵青端正地行了一禮,也並未解釋自己曾在順州與蘇穆知見過的事。
出了院子,迎麵遇上了二堂妹紀涵悅。紀涵悅腳步一頓,一時進退不得,想著先繞道走卻又覺得實在沒麵子。
她跟紀涵青比較了這麼久,眼看就要在婚事上勝過她時,卻忽地殺出了個京城來的蘇六爺。蘇六爺的身份和前途比起玉山侯家的公子來,那可就優秀了不止一點半點。
畢竟玉山侯家的公子到現在都還是個舉人的身份,連仕途都還沒摸著。而那蘇六爺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朝廷掌握實權的命官了。
且紀涵悅昨日派人打探了蘇六爺的情況,得知居然是個俊朗風流的公子,心裏嫉妒得酸水都要溢出來了。
她昨日上午還嘲笑過紀涵青,沒想到今日又好死不死闖遇她。這會兒要她上前去給紀涵青恭喜實在是不甘心,但繞道走又顯得自己落下風。
糾結之際,紀涵青跟她的婢女已經走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