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浪漫的陰謀(2 / 3)

老天依然保持著緘默。我說:“你真是他忠實的仆人。給我一點暗示好嗎?如果是王勢坤,你就讓樹上的葉子掉一片到我窗口,或者隻是讓我看見一片葉子的飄落就行。”老天沒有發言。王勢坤根本不知道我家的地址。何況,他現在是鑽石王老五,他想找什麼樣的女人結婚都易如反掌。有什麼必要和一個有宿怨的人糾纏不清?那是一道傷疤,即使有一天它終會愈合,仍然會提醒人想起不堪的往事。

會不會是李行健呢?他知道我家住的小區。他會不會頭腦發熱給我送花?我於是給他打手機。我開口就問他今天怎麼過的。他說:“在出租車上過唄。”“沒有給哪個女孩子大獻殷勤?今天可是一個表白心跡的好日子。”我啟發著他,享受著誘供的快樂。他哈哈一笑,“我不喜歡過西方的節日。你不嫌八國聯軍搶掠中國還不夠嗎?要過,我就過咱中國的情人節!”我說:“想不到你這麼守舊!現在是世界大同的時代,一個互聯網,就可以把天涯海角的兩個人搞得近在咫尺。何況,什麼時候,中國指定了自己的情人節?連‘情人’二字也是諱莫如深的哩?”他又嗬嗬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七夕’呀!”我詫異道:“那不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嗎?王母娘娘也隻賜給他們這一天相會,以後還是得天上人間。誰出的這餿主意?我反對!”“你反對有什麼用?現在很多人都開始約定俗成哩。它至少是我們本土的,代表了一個民族的文化情結。”我不想跟他作無邊無際的閑聊,要他安心開車,便道了再見。

我想向王勢坤求證,可終於沒能開口。今天是個敏感的日子。誰都不敢輕易出發。一個電話,一個信息,一個飯局,都有可能烙上多情的嫌疑。最怕是敲錯了門,激情的渴望與冷漠的抗拒麵麵相覷。我不想讓他以為我是在給他某種暗示。我更不會賤到向我父親的仇敵卑弓曲膝。

我給候耀祖打了電話。我第一次發現,跟他在一起才是最踏實可靠的。他是我靈魂可以依靠的故鄉,故鄉的樹梢上永遠掛著照耀我期盼我寬容我的月亮。盡管他從來都沒讓我魂不守舍過,沒讓我怦然心動過,沒讓我詩性大發過。一句話,他從來沒讓我真正產生愛情。可是,愛情又有什麼用呢?我母親不是很愛我父親嗎,辰詩雨不是很愛那個金子林嗎?她們不都照樣過平淡的日子?而且弄不好,還會為情所困。就像今天,美麗的情愫受到想象的蒙蔽,差點讓我全軍覆沒。這樣一想,我便給候耀祖打通了電話。

我要候耀祖開車過來接我去考察他的窩居。他說:“你不是說讓我這三天不打擾你嗎?”“要你不打擾我,並不表示我不打擾你。你怎麼能那麼狠心!全武漢的年青人都出去過情人節了,聽說街上的公汽可以堵一個多小時,很多超市的巧克力成了脫銷貨。你就不想違一次規嗎?至少可以讓我驚喜一場。”“我現在就在你的樓下。已經來好半天了。”“天啦,真的嗎?”我合上手機,穿過客廳,來到陽台。果然那輛奧的S350就泊在樓下那棵老樟樹下。

我翩然舞進我的臥室,又低頭親了一下那芳香四溢的玫瑰。嘴裏嘟嚷道:“誰說你不浪漫!”我的心瞬間充滿了被人溺愛的快樂。我打定主意一定要一心一意愛這個男人。讓那些虛無的折磨人的所謂愛情統統見鬼去吧!

我特意往毛尼大衣上撒了香水,是我舅從Prance給我母親帶回來的el,聽說六十八歐元才50ml。我母親舍不得用,給了我。我也極少有好心情用它。“好香啊!”候耀祖溫情地說。我第一次心裏儲滿了無限的溫柔,“節日快樂!”

我們的車悄無聲息滑出了小區,徑直往東湖方向駛去。他說:“怎麼突發其想要去參觀我的窩居?”我說,“這不正是你一直期盼的嗎?”“可它特別亂,又寒磣,對不起人。”“是不是想博得我的驚喜,所以先抑後揚?”我信心十足地說。他囁諾道:“不是,是真的。我怕你會對它失望。”我說:“醜媳婦也得見公婆啊。你總不至於讓我嫁你後,露宿街頭吧!”他忽然提高嗓門,像有人在身後為他鼓勁,說:“潤青,我在你的窗戶下麵,守了半天,現在正饑腸轆轆,我們去武漢最豪華的酒店吃飯,好嗎?”“真的嗎?你一天都沒吃飯?真傻!外麵多的是飯館,況且你完全可以敲門進來,我在家好寂寞。”“可我哪有膽量越雷池半步!唉,我可憐的愛情!”他鬱鬱的口氣,讓我疼惜。

他順勢把右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我沒有避開,倒是第一次主動地捉住他的手,反複地揉搓起來。他沒有繼續和我爭辯什麼,一會兒就把車開到了梅花賓館。他讓我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著,一人徑直去了總台,一會兒又回來把我領進電梯間。我以為他挑選的包房在樓上,怕他認為我老土,所以沒有過問,隻跟著他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