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可以繼續堅持我的立場,可一想到父親的那一百萬元債務,我硬骨俏皮的雄心又偃旗息鼓。我想起《傲慢與偏見》的作者簡·奧斯丁。她的生活一度非常拮據,永遠與奢華無緣,她們家甚至“常常因為沒錢買茶葉和糖而發愁”。這一切對於極端聰明、才華橫溢、心比天高的簡來說,心裏投下了巨大的陰影。要改變自己的命運隻有一種可實行的選擇:嫁人。這是條唯一的道路。她有句名言:為了金錢、權勢與地位而結婚是錯誤的,但結婚時不考慮這些因素也是愚蠢的。獨身女子對貧困有一種可怕的畏懼——這也是人們讚成婚姻最有力的理由。
我母親見耀祖繼續保持著緘默,又發出一枚原子彈:“耀祖,說實話,這一個月裏,我潤青雖然是好吃好喝在家休息。可流產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不啻於脫胎換骨。她為你遭了罪,我看她對你竟也沒一句抱怨。這是我以前沒見過的。她從小到大,可是從來受不得丁點兒的委屈。你說,這說明了什麼?這也且不說。這一個月裏,我像服侍祖宗的待她,也不僅僅因為她是我的姑娘。她可是懷了你侯家骨血的人!”
不知是這枚原子彈真的發揮了作用,還是耀祖無意中得了所要求證的答案。他終於長歎了一氣,斷然決定我們擇個吉日去辦結婚證。
三月六日,久違的陽光穿過多日的陰霾從蒼綠的枇杷樹葉的隙縫裏傾泄而來。喜鵲坦誠的叫聲和胡蘆絲悠揚的樂音一起合奏著登臨我的窗台。我鬱鬱鬱寡歡的心情也一點點放晴。
對於即將臨近的婚期,我沒有多少期待的喜悅,當一切如百川歸海般來到,我隻能把命運的韁繩交付冥冥中的上帝。即使將來有什麼不如意,也大可以以命該如此自慰。吃完早餐,耀祖果然來了電話。他告訴我,今天是牛年最好的晴日,他請了半天的假,一會兒來接我去區民政局辦結婚登記。他要為我好好打點行裝。還說,中國人往往隻看重婚禮的莊嚴,而忽視了領結婚證這天才應該是劃時代和具有曆史意義的。還說“三六”代表“升順”,今天實在是他期待的一個春和景明的日子。他語速急促,似有迫不及待的喜悅。我也受了感染,把萬千委屈和無奈化作一句溫柔無比的答辭:“親愛的,你幸福的潮水都漫到我這兒來了。”“不,是我們倆的幸福!你不幸福嗎?寶貝。”我說幸福。我聽出了自己勉為其難的心音。可這不正是我所能選擇的嗎?
我向母親複述了耀祖的話。我母親樂滋滋地說:“想不到這孩子有很多自己的講究。和當年你爸一樣,那時他正參加市委黨校封閉式集訓,本來紀律要求是不容許請假和回家的。可他就因為那天是‘六一’兒童節。他說他喜歡孩子,隻有婚姻才能給他孩子。所以,他打定主意,要在這天領取結婚證。他請組織員和同寢室的人喝了一餐好酒,換來一天的假,坐了三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回來和我辦了結婚證。”
我本可以繼續堅持我的立場,可一想到父親的那一百萬元債務,我硬骨俏皮的雄心又偃旗息鼓。我想起《傲慢與偏見》的作者簡·奧斯丁。她的生活一度非常拮據,永遠與奢華無緣,她們家甚至“常常因為沒錢買茶葉和糖而發愁”。這一切對於極端聰明、才華橫溢、心比天高的簡來說,心裏投下了巨大的陰影。要改變自己的命運隻有一種可實行的選擇:嫁人。這是條唯一的道路。她有句名言:為了金錢、權勢與地位而結婚是錯誤的,但結婚時不考慮這些因素也是愚蠢的。獨身女子對貧困有一種可怕的畏懼——這也是人們讚成婚姻最有力的理由。
我母親見耀祖繼續保持著緘默,又發出一枚原子彈:“耀祖,說實話,這一個月裏,我潤青雖然是好吃好喝在家休息。可流產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不啻於脫胎換骨。她為你遭了罪,我看她對你竟也沒一句抱怨。這是我以前沒見過的。她從小到大,可是從來受不得丁點兒的委屈。你說,這說明了什麼?這也且不說。這一個月裏,我像服侍祖宗的待她,也不僅僅因為她是我的姑娘。她可是懷了你侯家骨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