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壺碎裂的聲音像是炸開的雷霆，失去許蟬衣的桎梏，薑婉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捂著喉嚨咳嗽。
她此時一身狼狽，腦袋上粘著茶葉，頭發尖上還往下滴著水，茶水將她臉上精致的妝容都給衝毀了，臉上紅一處，白一處，活像是台上的醜角。
她的醜陋在此時原形畢露。
“滾吧。”薑雲姒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臉上的神情意味不明，“我忽然發現留你一命果然比殺了你更有用。”
薑婉若不敢細看她的眼神，更不敢細想他話裏的深意。
可她依然、依然很不甘心！
於是她在咳嗽停止後抬起頭高傲地看著薑雲姒，“你以為你就贏定了嗎？”
“爹爹不會幫你，你注定隻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你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她的聲音略有些沙啞，是方才發了一陣瘋，喊啞了。
可不管薑婉若怎麼謾罵怎麼撒潑，薑雲姒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失控，她甚至輕蔑地笑著，“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一隻可憐的喪家之犬。”
薑雲姒說著，她唇邊輕輕揚起的弧度成了薑婉若心頭揮之不去的夢靨。
薑雲姒的耐心告罄了，“還愣著做什麼，快滾。”
丫鬟們猛地回神，連忙手忙腳亂地攙扶起薑婉若，急匆匆地離開此處，徒留一屋子狼藉。
而薑婉若的聲音縱然遠了卻還如附骨之蛆一般陰魂不散，“薑雲姒，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會把你踩在腳下，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區區一個庶女敢在嫡女麵前叫囂這些，當真是腦子有病。
許蟬衣忙叫了人進來收拾，等她一扭頭，才發現薑雲姒坐在窗邊，手裏拿著一本翻來的醫書，但是她的目光卻看著窗外。
“大小姐……”許蟬衣輕輕喚道，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才好。
“薑婉若快瘋了。”忽然間，許蟬衣聽到薑雲姒這麼說著，她還以為自己是幻聽，卻見薑雲姒勾唇笑了笑，似乎心情頗好。
這下子許蟬衣搞不懂了，隻好硬著頭皮道：“四小姐剛才卻是挺瘋的，好在大小姐您沒有被傷著。”
聽到這話，薑雲姒就知道許蟬衣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過也無妨。
方才薑婉若的樣子已經深深地印在了薑雲姒的腦海裏，她如今讀了不少醫書，鬼醫的手劄也看了大半，縱然尚未接觸過多少病人，可薑婉若的狀態她心裏約莫有了猜想。
大約是因為薑婉若屢次三番想害自己未果，反而讓她自食惡果，一敗塗地，所以她……
是真的快瘋了。
薑婉若如今隻是情緒失控，陰晴不定，若是好生調養到也不是什麼大事，可自己怎麼會給她恢複的機會？
當然是趁她病要她命！
隻不過薑婉若緊惕她，要想搞些動作怕是不好下手。
電光火石間薑雲姒就想到了好幾個法子，可緊接著就被她一一否決，直到最後，她眸光微亮，心中有了主意。
“以我的名義去給薑婉若請個大夫，就說她失心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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