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辰突然瞧見沈臨州的表情變了變,雖然隻是眨眼刹那,他卻仍舊多留了個心眼。
這個傷疤的位置太巧了,他當初查到的那些似真似假的消息與今日看到的傷疤聯合起來,便是巧合得讓他覺得詭異!
沈臨州神色如常道:“那個老東西心高氣傲……”
剛開口他卻又不再說下去了,另起話頭道:“一點血肉罷了,與性命相比不值一提,何須太過在意?”
和鬼醫有關?
難道是鬼醫不肯給他祛除傷疤?
攝政王府裏究竟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寧錦辰自以為是他在試探沈臨州,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沈臨州的意料之中,甚至是沈臨州在牽著他的鼻子走,讓他一步步踏入陷阱。
看著寧錦辰變幻不定的神情,沈臨州知道如今是該收網的時候了。
薑雲姒也在這時候拿了一塊帕子從營帳外進來,她笑道:“我方才見外頭熱鬧得緊,忍不住去瞧了瞧,正巧聽聞那些人說起三殿下。”
今晚的小宴可是寧錦辰操辦的,聽到這話,他不免心神一動,就算他表麵再怎麼不在乎功名利祿,可實際上他卻並非淡泊名利。
他也想知道那些朝中大臣在背後是怎麼看他的。
可寧錦辰都豎起耳朵聽了,薑雲姒卻沒了下文,拿著帕子為沈臨州擦了擦已經漸幹的衣袖。
寧錦辰噎了一下,又不好直接開口詢問。
他那坐立不安的樣子雖然極盡掩飾,卻還是被薑雲姒兩人發現了。
薑雲姒這才像剛剛發現了他似的,“我倒是沒注意,還以為三殿下您離開了呢。外頭那些人正議論著不知您去了何處,您可是今晚的主角,總不能連個麵都不露。”
“更何況皇上與太子不在,如今您便是做主的人了。”
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薑雲姒不多做解釋,因為她知道寧錦辰聽得懂。
果然,寧錦辰眉頭一跳,看向沈臨州,“沈大人也是這麼想的?”
沈臨州撚了撚隻剩下些微潤意的衣袖,道:“三殿下能體恤臣病弱之軀前來探望,臣不勝感激,不過若是讓皇上知曉三殿下拋下一幹大臣……恐生事端。”
是啊,放著外麵那麼多大臣不顧,偏偏要親自“探望”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可不得讓人多心嗎?
而且寧錦辰現在還不知道沈臨州的態度,他到底隻是個身份成謎的攝政王,還是隱瞞身份,意圖謀反的……
寧錦辰也不知道在當年的事情裏,皇帝究竟知不知情,如果他知道,那麼他扶持太子的原因多半是想把太子當做傀儡,而他自己……
則可以暗中左右太子,以達到自己能永遠掌控皇位的目的嗎?
可是寧錦辰不敢確定,他太謹慎,謹慎到束手束腳卻還渾然不知。
況且年幼時的些微情誼與皇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於是所有的算計謀劃都被壓在了心裏,不肯吐露分毫,寧錦辰順勢告了辭,轉身出了營帳,投入了喧囂的恭維聲之中。
“皇帝能讓太子一家獨大,也能讓三皇子一朝得權,然而當局者迷,那兩人似乎還不知道於皇帝而言,他們隻是可用的棋子罷了。”
薑雲姒給自己和沈臨州添了一杯熱茶,“剛沏的安神茶,從今日起,京城裏的各方勢力都會逐漸浮現,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