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州飲過安神茶,神思稍微安定下來。
“皇帝老兒的時間也不多了,近來他手底下的探子異常活躍,還有人在暗中接近老鬼,他想做的事,昭然若揭。”
畢竟這世上鮮少有醫術能與鬼醫相提並論之人。
即便有,那些人也大多行蹤飄忽,難以尋覓。倒不如直接對眼皮底下的鬼醫下手,若能收為己用,對皇帝而言便猶如多了一層續命的保障。
隻是薑雲姒和沈臨州心裏都清楚,鬼醫不會那麼輕易被皇帝拉攏,但誰都無法確定,皇帝會不會在拉攏鬼醫失敗後惱恨於心,徹底撕破臉。
“皇帝老兒忌憚於我,更忌憚老鬼。”
沈臨州身為手握大權的攝政王,能動搖皇帝的朝堂,而鬼醫擁有一身詭異絕倫的醫術,能掌握皇帝的生死。
無論是哪一個人,皇帝都不會讓其脫離控製。
皇帝重用沈臨州時,是為了讓權傾朝野的大奸臣製衡太子,好掌控朝堂。而今皇帝收了太子的監國權利,反而抬舉寧錦辰,同樣也是為了製衡。
而寧懷昌與寧錦辰相爭,多餘的便是沈臨州。
終有一日,皇帝會再次對他出手。
關於這一點,薑雲姒和沈臨州都清楚。
“不過以目前而言,皇帝怕是無暇分心來對付我們。”薑雲姒道,“今日看似是寧芳容抗下了一切罪責,但皇帝幾乎廢了太子,或許他不是不知道,而是麵對眾多大臣,不能承認他親自扶持起來的太子會有異心。”
皇帝可以利用,也可以舍棄寧懷昌,但寧懷昌不能背叛皇帝。
否則隻會讓朝堂震蕩,人心惶惶。
“皇帝當初讓太子監國,自己暗地裏養著身子,等待著長生之法成功的那一日,未嚐沒有穩定朝堂的目的。”
不過隻今日的短短片刻,皇帝當初的苦心差不多全成了白費功夫。
沈臨州輕聲嗤笑,在京城裏改頭換麵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他對皇帝的了解比他想象的還要多,“那老東西什麼都想要,什麼都舍不得放開,尤其是他的皇位。眼下他也知道太子和三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再加上寧芳容和寧萱,前朝後宮,夠他忙的了。”
“再者寧萱出事,恭王不會坐視不理——他終於有理由回京了。”
聽到這裏,薑雲姒微微一頓,眼眸中劃過些許詫異,“你的意思是說恭王他……”
“皇帝已經年老,如日暮江河,恭王的身體卻還硬朗。當年同為奪嫡之人,而今皇帝式微,恭王又為何不能繼續當年的角逐?”
“你以為恭王離開京城後又將寧萱送回來,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薑雲姒疑竇叢生。
據說當年皇帝奪位成功後,便斷斷續續為他的手足兄弟們安上了許多莫須有的罪名,或斬殺,或流放。
最後竟然隻剩下了恭王,而恭王也十分乖覺,在發覺不對勁之後便立刻帶著一家老小離京。
這些年來但也有些傳言稱恭王有謀逆之心,可恭王老實了這麼多年,又不在京城,縱然有種種傳言,信的人也沒有多少。
現在聽了沈臨州這話,薑雲姒才茅塞頓開,“難道恭王當年離開京城是為了暗中謀劃?他居然隱藏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