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幼蟲的二態現象(2 / 3)

在幻想和回憶化學品窗櫃、租來的黑板的這些困難時,不要忘了我們的昆蟲。讓我們回到拉萊格那條凹陷的道路,自從我在那裏觀察了蕪菁後,這條路被人們視為經典。這些著名的細穀,和在陽光下炙烤的斜坡,如果我為你們的出名做出了一點兒貢獻,你們也給了我許多美好的時光,讓我能夠忘卻煩惱,沉浸在學習的快樂之中。你們至少不會用無法實現的希望來欺騙我,許諾我的一切你們都給我了,而且經常是百倍地給我。你們是我的希望之地,我試圖在這裏支起我觀察著的帳篷,但我的願望無法實現。至少讓我在路過時和我昔日親愛的小動物們打個招呼吧。

我舉起帽子向節腹泥蜂致敬,它忙著在這條斜坡上貯存方喙象。我過去看到的,現在又看到了:它仍然蹣跚地將獵物拉到洞口,在胭脂蟲櫟中監視的雄蜂仍然在相互打架。一股年輕的血液湧入我的身體,我感覺到了青春的氣息。時間緊張,讓我們繼續往前走。

我還要在這裏打個招呼。我聽到這個峭壁上,一群刺殺蟋蟀的飛蝗泥蜂在嗡嗡叫。我向他們投以友善的目光,這就夠了。我這裏的熟人太多了,我沒有時間去和他們一一打招呼。我不停地揮揮帽子,向製造垃圾崩塌的大頭泥蜂打招呼;再向在兩片砂岩間堆積修女螳螂的大唇泥蜂打招呼;然後向有著紅色腿、將尺蠖存入地窖的砂泥蜂打招呼;還要向蝗蟲的吞噬者——步甲、在枝頭修建黏土圓屋頂的黑胡蜂打招呼。

我們終於到了。高聳陡峭的岩石朝南伸出幾百碼,上麵布滿了像大海綿一樣的洞,這是毛腳條蜂和它的免費房客三叉壁蜂的古老住所。這裏還聚集著它們的殲滅者:條蜂的寄生蟲西塔利蕪菁;壁蜂的謀殺犯卵蜂。我九月十號才來,來得有些晚,錯過了好時機。我應該一個月之前,甚至在七月底就過來觀看這些雙翅目昆蟲的活動的。我的旅程收獲甚少:我隻看了幾隻卵蜂,它們在峭壁上盤旋。我們不要失望,可以先熟悉地形。

條蜂的蜂房裏住著膜翅目昆蟲的幼蟲。有些蜂房裏住著短翅蕪菁和西塔利蕪菁,這在以前是很少見的,但如今它對我已經沒有價值了。其他的蜂房裏住著色彩斑斕的蛹,甚至有它的成蟲。盡管是同時產卵,壁蜂成熟得更早,已經顯現出成蟲的形態,這對於我的研究不是個好預兆,因為卵蜂需要的是幼蟲,而不是成蟲。雙翅目昆蟲的幼蟲使我更加不安。它已經完全發育了,也許在幾個星期之前它就已經將乳娘吸光了。我不再懷疑,我來得太晚了,已經看不到壁蜂繭裏發生了什麼了。

我輸了嗎?還沒有。我的記錄上說,卵蜂的孵化是在九月的後半個月。而且,我看到卵蜂在峭壁上勘探,它們是在全神貫注地安置家人。這些遲到者不能攻擊壁蜂,成蟲壁蜂結實的肌肉也不再適合乳兒的需要;而且成蟲很強健,是不會任人擺布的。秋天,一群數目不多的蜂群來到了斜坡,它們和春天的蜂群屬於不同種類。我看到了皇冠黃斑蜂在工作,它進入通道,有時帶著收獲的花粉,有時帶著它的小棉球。這些秋天的食蜜者會被卵蜂剝削嗎,就和它們在幾個月前選擇壁蜂作為犧牲品一樣嗎?我看到它們在卵蜂麵前顯得很緊張。

為了消除我的疑慮,我在峭壁前停下,頂著酷熱的太陽,花了半天時間觀察雙翅目昆蟲的演變。在離土層幾英寸遠的地方,卵蜂在斜坡上輕輕飛舞。它們從一個洞口飛到另一個洞口,但不會飛進去。它們的大翅膀在休息時橫向鋪展開來,使它們無法進入狹窄的通道。它們在峭壁上勘探,來來去去,上上下下,飛行時猛時緩。有時,我看到卵蜂迅速接近地麵,垂下腹部,好像將輸卵管的末端接觸地麵。這個行動一眨眼的工夫就完成了。然後,昆蟲又到別處去休息了。然後它重新開始飛行,進行漫長的探測和突然以腹部接觸地麵的動作。

我立刻來到被觸碰過的土層,用放大鏡觀察,希望能夠發現蟲卵,這樣就能證明腹部的每一次撞擊都是在產卵。我集中注意力觀察卻什麼也看不出來。確實,我非常疲憊,光線刺眼,溫度又高,使觀察變得十分困難。當我認出從卵裏出來的小家夥時,我不再為我的失敗感到驚訝。在我的書房裏,我利用休息過的眼睛和最好的放大鏡進行觀察,我不再因為激動和疲憊而顫抖了,盡管我知道它在哪兒,但還是費了好大力才找到這個小生物。在炙熱的峭壁下,我怎麼看得到卵,一隻被遠遠觀察的昆蟲如此突然地產下卵,我怎麼能發現它的準確位置呢?在那樣艱難的條件下,失敗是不可避免的。

盡管我的嚐試失敗了,我仍然相信卵蜂是一個接一個地將卵產在幼蟲適合的蜜蜂住宅的表麵的。它們每一次用腹部末端突然撞擊都說明它們在產卵。因為母親的身體結構,它們沒有預先將卵隱蔽起來。纖弱的卵在烈日下的沙粒間暴曬,連石灰土層都會被曬得皺縮起來。隻要附近有它夢寐以求的幼蟲,這種簡單的住所就足夠了。這要靠幼蟲自己努力擺脫危險。

盡管拉萊格凹陷的道路沒有使我得到我想知道的東西,它們至少讓我知道,新生的幼蟲很有可能自己來到貯糧的蜂房。但是我們知道的幼蟲——那隻吸幹石蜂幼蟲或壁蜂幼蟲的脂肪的小蟲子無法移動,更無法穿過厚厚的牆壁和繭的絲層。於是一個必要的產物出現了。這是一個初始狀態的必要物,它能夠移動搜尋,幼蟲可以在這種形態下到達目的地。因此卵蜂有兩種幼蟲形態:一種能進入食物,一種專門進食。我相信這種邏輯,我已經在腦海裏勾勒出一幅畫麵:從卵裏出來的小蟲子有足夠的精力去長途旅行,有足夠的柔軟度鑽進小小的縫隙。一旦麵對它要吃的幼蟲,它便脫去它旅行的衣服變成一隻肥蟲,這隻肥蟲的職責就是一動不動、長大長胖。這一切都很有調理,就像一條幾何定律被推理出來。我們必須給想象的翅膀套上事實的鞋,那些鞋底沉重、使行走緩慢的鞋。於是我給它套上鞋以便繼續進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