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斷腸人在天涯(1 / 3)

似乎戍邊軍梢神上的主要壓力,不是“戰士臥龍沙宵眠抱玉鞍”的艱苦生活,甚至不是麵對“白骨似沙山崩鬼哭”時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剪不斷的望鄉思歸之情,正如曹鬆〈塞上行>所謂為君樂戰死,誰喜作征夫”

這無論是遠征戍邊的軍卒的普進的真實的心態,還是從軍文人基於自己感情的著意渲染,都是值得研究的文化現象。東漢馬援將軍有光照千秋的壯語:

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何能睜床上在兒女子手中邪?

“馬革裹屍”一語,具有永久的鼓舞力董。蘇軾在(贈李兕彥威秀才>詩中,就說道“誓將馬車裹屍還,肯學班超苦兒女!”然而,為什麼又一定要“還”呢”

戰爭本身“是一種經常的交往形式”。從軍又使農人經曆了與終日麵對小片土地完全不同的生活場錄,從而可以形成較前遠為開闊的天下觀。鐵與血的艱苦磨煉,以及千萬裏遠征的交通實踐又可以使得他們於柔籾之外,具有勇於曆險的性格。一方麵古代兵士們軍靴下的征途灑滿了血淚,另一方麵,我們又聽到他們。

響徹中國摱長的交通史的腳步聲,很可能正與曆史前進的節律相合。正是在戰爭的血路上駛過了文明的金車。不過,我們通過“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顔旅思徒漯梗,歸期未及瓜”—類詩句,可以推知所謂“戍客”“旅思”中有多少苦澀與辛酸,可以體味中國古代軍人們要擺脫家族與鄉土的牽係,要改變農人保守、閉塞的傳統心理,是何等的艱難。

從秦漢時期起,大規模調發勞役成為專製主義政治統治下的一種重要的社會曆史現象。

秦始皇經營自己的陵墓藤山,“天下徙送詣七十餘萬人”。陝西臨秦始皇淩西側趙背戶村發掘的秦陵修建工程勞役人員的基地中,發現了19人的瓦文墓誌,其中計有標誌死者籍貫的地名14個,分別屬於原三晉、齊、魯和楚國故地。進行勘査和清理的考古工作者指出瓦文和記栽相互印證,說明修建始皇陵的大批刑徒,都從原山東六國詔調而來。”

秦代徭役內容最為苛重的是轉輸。服役人員苦不聊生,往往“自經於道樹”,以致“道路死者相望”,當時為軍事目的輸送糧餉的運程十分遼遠:

天下蜚芻挽粟,起於黃、香、琅邪負海之郡,轉輸北河。

(〈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轉負海之粟致之西河。(<史記.淮南衡山列傳>)輸將自海上而來。<賈誼:〈新書屬遠>)發卒五十萬使蒙公、楊子將築修城,西屬流沙,北擊遼水,東結朝鮮,中國內郡錢車而銦之(<淮南子人間>)者的艱辛,可以想見漢代仍然時常組織這種大規模的長途轉輸活動。居延漢簡有(車父名籍>簡,“車父''是用私車為政府轉輸的役人。從簡文內容看,服役遠至河西邊防的“車父''原緒有屬於江淮地區、江漢地區的梁國、淮陽郡、南陽郡的。從〈九聿算術均輸>提供的資料看,當時一個縣的轉輸粟,就需要數千輛車轉運。其中有這樣的算埋,“甲縣栗八萬三千一百斛,車三千三百二十四乘”,以“六人共車”計,就需要挽車的役人近2萬人,而前麵所列的條件中,甲縣人口僅1萬戶。看來漢代史箱中所謂“丁女轉輸”以及“老弱轉糧餉”等說法,並不是沒有根據的虛言。

似乎戍邊軍梢神上的主要壓力,不是“戰士臥龍沙宵眠抱玉鞍”的艱苦生活,甚至不是麵對“白骨似沙山崩鬼哭”時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剪不斷的望鄉思歸之情,正如曹鬆〈塞上行>所謂為君樂戰死,誰喜作征夫”

這無論是遠征戍邊的軍卒的普進的真實的心態,還是從軍文人基於自己感情的著意渲染,都是值得研究的文化現象。東漢馬援將軍有光照千秋的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