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又捧起一把土,撒在羅伯遜夫婦的墳上:“我們向你們發誓,竭盡一切力量,不讓你們的孩子們遭受和你們同樣的命運!我們保證做到!”
聽眾報以悶雷似的呼喊:“我們保證做到!”墓地上幾千人融成了一個意誌:“我們保證做到!”人們的壓抑和絕望顯然變成了堅強的決心,恩格斯的演說像一聲春雷,喚醒了沉睡的受奴役受壓迫的人民。
瑪麗·伯恩斯雖然不能完全聽懂恩格斯的演說,不少名詞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但從總體上來講,她對恩格斯的話是理解的,她終於知道恩格斯是個地地道道的好人。
葬禮結束後,瑪麗望著恩格斯躊躇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向他走了過去:“請原諒,恩格斯先生,我錯怪你了……”“瑪麗!”恩格斯吃驚地喊起來。她解下圍巾,一雙黑眼睛深情地注視著他,在這一瞥中,她內心中爆發出來的熱情直向他湧來,充滿著信賴、期待,使他透不過氣來。
天知道,她穿著單薄的連衣裙站了多久。他迅速脫下大衣,披在她的肩上:“天哪!您一直在這兒站著嗎?”
她感受到他的大衣的溫暖,羞怯地望著他。忽然,她眼睛裏含著熱淚,緊緊地靠在他的胸前。“弗裏德裏希……”她用一種異樣的聲音輕輕地說。他摟著她,心裏充滿對愛情難以抑製的渴望。當確信自己已經獲得時,他感到十分幸福。他情不自禁地說:“你才是我夢寐以求、誌同道合的革命伴侶呀!”
在恩格斯的指引下,瑪麗成長為一名有覺悟的女工、一名堅強的無產階級戰士。
瑪麗的革命精神喚起了恩格斯對受盡英國資產階級壓迫的愛爾蘭人民的深切同情。
這個“以她的整個心靈”眷戀著恩格斯的年輕姑娘,天真淳樸,善良機智。恩格斯在1846年寫了《瑪麗頌》一詩,熱情讚頌了她的勤勞善良與勇敢。
瑪麗,這年輕的女郎,
胸中充滿沸騰的熱血,
和潮水一起來自梯培雷裏,
來自愛爾蘭。
她輕盈地離船登岸,
水手們都同聲驚歎:
“天哪!這位瑪麗女郎,
真像野玫瑰含苞待放!”
她瀟灑地走向市場,
一個過路人向她問安:
“天哪!這位瑪麗女郎,
一雙小腳多麼漂亮!”
她乘車去利物浦,
黑亮的眼睛閃耀著勇敢的目光,
人們圍著她的座位,
久久不願離開她的身旁。
瑪麗和潮水一起來自梯培雷裏,
來自愛爾蘭。
這位女郎放聲高喊:
“誰買桔子,又甜又香!”
全城的人:黑人、波斯人、有色人、
猶太人和受過洗禮的人,
霎時間都來購買,
桔子真是又甜又香。
海上不見船帆,
碼頭無船出港,
一個癡情水手,
坐在船上遐想:
真想去利物浦一趟,
那裏有位瑪麗,
來自梯培雷裏的年輕女郎,
正在賣桔,坐在椅上。
梅塞河畔的女郎,
人們對你情深意長。
海上有人為你傾倒,
陸地上更有人對你敬仰。
有一隻小船,
桅檣折斷,
船員不慎落水,
難忘桔子甜香。
她抗拒人們的無禮和粗暴,
被灼痛的雙唇似在燃燒,
那些蓄著大胡子的顧客,
總愛聚在市場的這一角。
陌生人的親吻使她慍怒,
她毫不寬恕,
她掙紮、叫喊、逃跑,
擺脫別人的擁抱。
收拾起掙來的錢鈔,
這是金黃色水果換來的酬報,
雖然怒氣未消,
還是急忙往家跑。
把錢鎖牢,謹防被撬,
這時正月已來到。
趕快彙寄愛爾蘭,
自己不留一分一毫。
為了拯救我的同胞,
我向你們捐獻錢鈔,
起來,擦亮利劍和斧刀,
把胸中的宿怨燃燒!
但願梯培雷裏的三葉草,
長得比英國的薔更繁茂,
請代替我瑪麗,
向奧康奈爾先生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