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袁老太家裏還養著一條狗,正巧也剛下完息。老太將老八身上抹了狗奶,往母乳前送。初時,老八不肯屈就,母狗也不肯禮待,可老太不急,豬羔餓狠了總要吃,母狗奶脹得難受,也顧不得誰在吮吸。果然,母狗很快變得安靜而愜意,老八也吃得香甜起來。老八一天天長大,和母狗竟有了母子般的依戀。狗急了跳牆,它也一次次笨拙地竄跳,摔得渾身青紫也不肯服輸;那狗夜間臥在屋簷下,它也不肯進圈睡覺;見來了生人,狗衝著柴門汪汪叫,它也叫,隻是那叫聲尖利,像年豬挨宰,反給村民們平添了一些取笑的喜興。
野豬的種,家豬的胎,吃狗奶長大的老八集中了野豬、家豬和狗的所有特性和品格,它有野豬的敏捷與凶猛,有狗的忠誠與馴服,當隻和老太在一起的時候,又像家豬一樣溫和與依賴。
公安局長聽了介紹,心裏已有了計策,便和連長一起登門求訪。那個時候,春日西斜,袁老太坐在院心,遠望著屯後的峰巒,臉上滿是憂戚的神色。老八正臥在老太身旁,聽了腳步聲,翻身欲起,老太輕喝了一聲“趴下”,它便又老老實實趴下了,眼睛裏卻閃射著戒備的光。
局長說明了來意和擒魔的打算,一言不發的老太起身進了屋子,再趁回來時,手裏便多了兩塊玉米餅子,瓣著往老八嘴裏送。
局長說,大娘,我們知道這事很危險,在您帶豬上山前,我們會向山上喊話,絕對保證您老人家的生命安全。
老太歎息一聲,總算說出一句話,唉,就是我的老八懸啦!
候在院門外的孩子父母聞言,立刻齊齊跪倒,大哭求告,袁奶奶呀,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你的親兒子,我們給你養老送終啊!
老太抹搭一眼,說,人心都是肉長的,說那沒滋沒味的話啥用?她把手裏最後一塊餅子送進豬的嘴巴,輕聲說,老八,走吧。
山野間安靜下來,電喇叭向山上喊:山上請注意,我們派孩子的奶奶上山,跟你們具體協商有關事宜。老人家已年過七旬,手無寸鐵,隨她上山的還有一頭豬,豬身上帶著飼料和食品……
陡峭的山坡上,隻有袁老太瘦小詢樓的身影,還有那隻已近暮年的豬。老人瞞姍而上,顯得平靜沉著。老八則緊貼在老人身邊,步態笨拙而遲緩。山上的惡魔麻痹了,他們正饑正渴,做夢也不會想到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和一頭笨豬會是他們的此生的克星。
老人喘著粗氣攀上了山頂,徑直撲到哭叫著的孩子身邊。孩子被捆綁在一塊石頭上,驚嚇得渾身亂抖。老八的身子也在抖,那是累的,嘴角吐著白沫,稀疏的鬃毛間流淌著如泉的汗水。
孩子在老人的安撫下,安靜了許多,經過短暫的休息,老八也不再抖了。此時的老八顯得很溫順,但仍一直眼盯著兩個惡魔,就像一隻忠誠的狗。
那時袁老太家裏還養著一條狗,正巧也剛下完息。老太將老八身上抹了狗奶,往母乳前送。初時,老八不肯屈就,母狗也不肯禮待,可老太不急,豬羔餓狠了總要吃,母狗奶脹得難受,也顧不得誰在吮吸。果然,母狗很快變得安靜而愜意,老八也吃得香甜起來。老八一天天長大,和母狗竟有了母子般的依戀。狗急了跳牆,它也一次次笨拙地竄跳,摔得渾身青紫也不肯服輸;那狗夜間臥在屋簷下,它也不肯進圈睡覺;見來了生人,狗衝著柴門汪汪叫,它也叫,隻是那叫聲尖利,像年豬挨宰,反給村民們平添了一些取笑的喜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