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逃避什麼呢?”
“逃避的事情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隻有自己排解不了的時候才會逃避,正如你的那次獨自出行。”
“哦,你分析的有道理,爸爸可能有很多心事吧,記得他說爺爺就是一個很不講理的人,他是在繼父的訓斥及爺爺的棍棒下長大的,他的心理上也有許多陰影吧。”
“當一個大男人無處訴說自己的心事,無處排解自己的鬱悶時,喝酒麻醉自己就是最便捷的方法了。”
“哦,這麼說喝酒的男人也值得同情?”
“從心理上講是這樣的。”
“可是他為什麼不顧及媽媽的情緒,去找那個小三呢?”
“你說呢?”
“我還是不明白,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難道一點夫妻感情都沒有嗎?”
“我如果讓你從你媽媽身上找找原因,你會怎麼想?”
“媽媽?媽媽是受害者,她怎麼會有責任?”丁旋有點憤怒。
“我們不是在判定誰對誰錯,我們不是法官,我們是在分析原因。”
“對,我們在找原因,可是媽媽有責任嗎?”
“你認為呢?”
“他出去找那個女人的時候,是不是沒有考慮媽媽的感受,這難道也有媽媽的責任嗎?”
“從心理學角度分析是這樣的。因為凡是都有因果關係。你能談談你的媽媽嗎?”
“她是個很懦弱的人,但是有點固執,據她說當時也是由於一時的固執才嫁給了爸爸,她很後悔,但是外公家的人很強勢,經常的去家裏說爸爸的不是。”
“你爸爸和你外公家的關係怎樣?”
“很一般,一般不去外公家,去了也是很少說話。所以說,外公一直看不起爸爸,認為他是一個不成功的人。”
“那你呢?你對爸爸的看法怎樣?”
“很討厭他醉酒的樣子,從來不關心我的學習,說女孩子沒啥出息,自從他找了那個女人,我有點恨他。”
“哦,其實你爸爸很可憐,別看他表麵堅強,其實很脆弱,你換位考慮,一個妻子孩子爸爸嶽父都不接受的人,會是什麼滋味?”
“聽你這麼一說,他很自卑?”
“對的,所有的舉動都源於他的自卑。”
“可是我還是不能原諒他,對他的恨一時半會兒不能解除,無論你咋說,我就是忘不了他和那個女人的關係,隻要想起來,我就恨。”
“請你把爸爸和那個女人分離開,如果沒有那個女人,你是否對爸爸的恨少一點。”
“是的。”
“如果那個女人沒有和你爸爸的這層關係,你是否也不恨她?”
“當然,我不認識她。”
“這正是你情緒的激發點,是不是?”
“可能吧。”
“你願意接受一種治療,來減輕這種情緒的壓力嗎?”
“我願意。”
“好的,請你到我的治療室。”
“來到治療室,我把室內的燈光調暗,在熒屏上不斷播放一些女人的照片,我對丁旋說,如果你認為那張照片像她,你就說停。”
當幻燈走到一位長發女人時,丁旋說停。
現在這位女人就是你最恨的那個人,待會請按照我的指令做出一些動作。
“好的。”
請你麵對她,閉上眼睛,想像一下她和你爸爸相處是的情景。
丁旋閉上眼睛,雙手抱在胸前,不一會臉上就露出難堪的表情,身體有點微微的顫抖。
想像一下她和你爸爸親昵的場麵。
“我恨你,我恨你,就是你破壞了我的家庭,就是你奪走了我的爸爸!”隻見丁旋慢慢的往後移動身體,隨後大聲喊著,雙腳跺地,有點歇斯底裏。
這時候我把一隻海綿棒塞在她手裏,說你看著麵前這個皮墩子,它就是那個女人,你可以使勁打她!
丁旋聽到指令,跟瘋了一樣使勁敲打那隻可憐的皮墩子,一邊打一邊說,這種情形持續了十分鍾。隨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海綿棒大口喘氣,我知道她累了,不單單是體能到了極限,而是那顆疲憊的心早已到了極限。
我默默的站在她身後,長時間的注視著屏幕上的那個女人,然後我慢慢的將她淡化出屏幕,這時的丁旋直勾勾的望著白色的屏幕,漸漸的恢複了平靜。
我讓她站起來,扶著她回到辦公室。
“談談你的感受好嗎?”
“從來沒有過的放鬆,很長時間了,我隻是感到胸口堵得慌,很憋悶,有些窒息,我不敢去想,強製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但我做不到,越是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越是占據著大腦,我知道需要發泄,需要找一個理解我的人宣泄,但我害怕別人知道家裏的事,那樣會被別人笑話,我會更加的被動,真的很難受,那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真的讓人崩潰。”
“現在呢?”
“現在似乎有些理解爸爸了,想想他也不容易,爺爺的那個家庭也是支離破碎的,爸爸小時候很苦,也受了很多委屈,可是他又能跟誰發泄呢?這麼看爸爸倒是有點可憐了,那個女人是不是爸爸感情的寄托?可能姥姥家的強勢逼得他無處可走了?可是媽媽呢?媽媽的位置在哪呢?唉,這麼想都不容易的。”
“其實你的問題在於家庭感情的缺失,原因是,爸爸沒有擔當起應有的責任來,但也不能全怪罪他一個人,因為他也需要寄托,你媽媽表麵上看可能很軟弱,但其實也很執拗,夫妻之間還是把話說明白好,男人其實最害怕悶著,也最討厭那種一般不說,說出一句來能讓人記一年的那種人。”
“是的,我媽媽的確是那種很悶的人,其實爸爸是想讓她開口說話,可她就是不說,從來不表態,爸爸就吵就罵就打,而受害者其實是我。而他們渾然不知。”
“這麼說你能稍微的理解爸爸的行為了?”
“有點,但我還是擔心狀態的持續,一旦重回那種狀態,我保不定還會複原的。”
“對的,這就需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怎樣才能解決根本呢?”
“你需要做一個家庭治療,最好把你的爸爸媽媽都請來,實在不行讓你爸爸來一趟也可以。”
“可是爸爸不知道能否願意見你,你能替我像一個辦法嗎?”
“辦法有,但主角還是你唱。”
“我願意的,隻要他能來,你能說服他改變嗎?”
“我努力吧,這要看他的態度和悟性。”
“那太好了,謝謝你老師。”
丁旋走後,我暗自慶幸這次的成功,我悄然的把她的注意力轉移了出去,轉移到了家庭上麵,我一直堅信,所有的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接下去主攻方向就是她爸爸,一個聽上去有點桀驁不馴,酗酒如命,但內心又很脆弱的男人。
期間,收到馬尾辮的一條短信,對谘詢的效果表示肯定,說丁旋的情緒有了明顯的改變,最突出的是不那麼愛哭了,但依舊悶悶不樂。我在評估上次谘詢治療的效果,雖然幫她找到了問題的源頭(有一部分是我的主觀判斷),可要從根本上剔除這種傷害卻不是那麼簡單了,需要一個過程,需要多方麵的積極配合,最關鍵的是她的爸爸。
起初我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希望她能鼓起勇氣和爸爸挑明,但事後證明我的判斷是錯誤的,她在電話裏對我說,對爸爸是否能來谘詢室沒一點把握,我問她現在的狀況,她說還是害怕,失眠症狀沒有明顯好轉,但似乎比以前好多了,起碼不那麼悲觀了。於是我和她製定了一個“騙人計劃”,決定親自出馬把他騙來。(事後想想這是很冒險的)
周六下午,按約定丁旋早早的來到谘詢室,於是當著她的麵我撥通了她爸爸的電話。
“喂你好,你是丁先生?”
“是的,你是誰?”
“我是春雨心理室的一名心理醫生,你的女兒丁旋在我這裏。”
“心理醫生?我女兒在你那裏?她生病了?”
“算是吧,你想知道她的情況嗎?”
“她怎麼了?什麼病?現在怎樣了?”能聽出他明顯的著急了。
“你先別著急,沒啥大問題,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希望能和你當麵談談,你願意嗎?”
“好的,我馬上過去,你等我。。。。。。。。”
這時坐在藤椅上的丁旋明顯的感到了緊張,眼睛不時的看看屋門。
沒事的,你別緊張,我有把握讓他心平氣和的接受你,放心。
敲門聲比預想的快,一個身材魁梧麵色紅潤,有點像《水滸傳》裏麵魯提轄的男人闖進了谘詢室。不用問這就是老丁了。
進門後的他竟然忽視了我的存在,一直對著坐在藤椅裏麵的女兒問。“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我的天啊,我還以為生了什麼病呢。”
“老丁你別緊張,沒啥大事的,今天讓你來是想和你直接談談丁旋的事,謝謝你及時的趕過來。”
老丁猶豫不決的坐下來,一會看看女兒,一會看看我。“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說呢?”我決定直接開門見山了。
“我不知道啊,她輕易不回家,我工作很忙,不缺吃不缺喝的,能有什麼事。”
“哦?那你認為你的女兒隻是吃喝嗎?那你知道我這是什麼地方嗎?”
“心理谘詢室,難道她有神經病了?”
“糾正你一個錯誤,不是神經病,更不是精神病,她隻是有點心理問題。”
“我也不明白啥意思,你快說說她有什麼心理問題,嚴重嗎?”
“這麼跟你解釋吧,心理問題也有輕重之分,如果及時疏導治療,恢複不難,但一任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您女兒的問題比較嚴重,她甚至想到了自殺。”
“啊!旋旋你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老丁有點情緒失控,竟在女兒麵前有點失態。
“你別著急,多虧我們介入及時,沒有釀成大禍,但她的問題還遠遠的沒有解決,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好的老師,你說吧,我能做什麼,我們都是為了孩子好,孩子大了,不由人管了,誰知道她會這樣啊。”
“既然你願意幫助你女兒脫離苦惱,那麼我希望你能積極配合我的工作,你能做到嗎?”
“能,隻要對女兒的健康有益,我聽你的。”
我請丁旋回避,有些話隻能單獨麵談。
“老丁我必須告訴你,丁旋有明顯的抑鬱症趨勢,也就是說,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會出大問題,可是我想問你的是,你知道你女兒患病的原因嗎?”
“不知道,她很內向,什麼都不跟我說。”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的家庭出現了什麼問題,這是導致她患病的主要原因。”
“哦?真的是這個原因造成的?”
“是的。”
“我和她媽整天磕磕絆絆的,這些年了,也都過來了。”
“不是的,還有更重要的問題,你好好地想想。”
“沒啥了吧,我就是愛喝點酒,有時喝醉了吵吵鬧鬧的。”
“除了喝酒呢?今天就我和你,你的一切我會保密的,這是我的工作原則。”
“老丁慢慢的低下頭,難道那也影響到她了?”
“請你說明白,那個是指什麼?你能說清楚點嗎?”
“有一個女的和我關係不錯,可是並沒有發展到離婚的地步,唉,不知道怎麼說。”
“你以為這個事情會影響到你的孩子嗎?”
“不知道,她難道真的知道嗎?”
“我們不必要兜圈子,今天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直說吧,我有個相好的,為這個沒少和她媽鬧別扭,但我也有一肚子苦水,這事說起來可就長了。”
“長話短說,既然是事實,它也直接影響到了女兒的身心健康,那麼我希望我們都能直麵它。”
“怎麼說呢,你也是男人,如果夫妻倆長期沒有那種事,換誰也受不了。”
“你是說你們的夫妻生活有障礙?”
“是,很嚴重,不知道啥時候,她就不讓我近身了,有時候還罵我流氓啥的。開始我感到難以忍受,夫妻之間沒那事還是夫妻嗎,於是就強行的幹過幾次,後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再也提不起興致來,於是就認識了她,可能都有需求吧,都感到很滿足,在那事上誰也離不開誰了,有時候喝醉了可能也會說吐露了,這事是我的不對。”
“你們夫妻的事也直接影響到了孩子,這可能是你們都沒想到的,現在孩子到了這種地步,你們竟然都渾渾噩噩的,這難道不是悲劇嗎?”
“這事我是有點對不住她娘倆,事情既然發生了,我也知道我做的有點過分,可是我們夫妻之間實在沒什麼感情了,現在誰看誰都生氣,她很軸,也記恨,我想她是不會原諒我的,至於孩子我想大學畢業後找一份工作,結婚後也就完成任務了,實在過不下去我們就離婚。”
“即使你們離了婚,可孩子仍然是你們的孩子,你也擺脫不了責任的。”
“嗯,我明白,你看看怎麼做吧,我還是聽你的。”
“這樣吧,既然你了解了孩子的情況,希望你能積極配合。我計劃做幾次家庭治療,希望你們全家都來,好嗎?”
其實事情並不像我預料的那麼複雜,男人再堅強,那隻是表麵現象,這類似仙人掌,外表布滿刺,內心卻是汁,隻要抓住了實質,也就是所有的父母都對孩子負責這個關鍵,相信都會低頭的。
下次我要麵對三個人的家庭,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當他們一家坐在我的谘詢室裏,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因為再次印證了那“可憐天下父母心”的古話,不管夫妻之間矛盾多深,隻要為了孩子,都可以暫時的擱置爭執,把精力集中到孩子身上,這也是做以孩子問題為中心的心理谘詢所必須把握的一把鑰匙。
三個人的座次出乎我的意料,本以為丁旋會與媽媽緊挨著入座,爸爸必然的是獨坐一旁,可是丁旋並沒有去依靠媽媽,反而離爸爸近一些。這就透漏出一個重要信息,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沒有想象的差,至少對爸爸還存在依賴。媽媽倒像是孤家寡人,冷冷的麵對著一切,一看就知道,她已經接近絕望。
我讓室內暫時沉默了一段時間,等待著誰會首先發言,但他們始終沉默著,沒有一點打破寂靜的跡象。
“大家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們召集到谘詢室嗎?”其實這句話是衝著媽媽去的。
“這時候爸爸沉不住氣了,人家老師為了孩子,你倒好動員了半天也不想來。”這句話明顯是針對媽媽的態度,可見這次的會談真的是經曆了一番周折。
“好的,那麼媽媽先談談情況吧。”
“前天他讓我來谘詢室,說女兒出了問題,當時很害怕,我就與女兒通了電話,結果根本就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女兒說很好,不用我操心,但我能隱約聽出話音來,是否在學校受到了欺負。他卻說孩子想自殺,已經成了嚴重的抑鬱症。”
“那麼在你的眼裏丁旋是個怎樣的孩子?”
“孩子從小內向,不主動的和我交流,學習一直很努力,一直沒用大人操心,但我們的家庭環境不好,可能也受到點影響吧。”
“如果我告訴你,丁旋確實患了比較嚴重的心理疾病,她對生活學習喪失了信心,甚至想到了結束生命,那你咋看?”
“其實我不感到意外,因為她爸爸整天喝酒打罵,還在外麵尋花問柳的,用你們的話說,她沒有一點安全感吧?”
爸爸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擊,按常理,這時候是要有一場針鋒相對的爭辯的。
“好的,你們的家庭情況我多少了解一點,現在我們說孩子的問題,因為我的工作是要解決目前孩子的狀況,這需要你們積極配合參與。“
“為了孩子,我願意盡一切努力。“
“這就好。如果說孩子的問題是有家庭也就是你們不良的夫妻關係造成的,媽媽感覺到主要問題出在哪裏?“
“長期的冷戰?都不主動和孩子交流?都有可能吧?“
“那麼你和丈夫的關係為什麼不理想,你能談談嗎?“
“我這個人天生內向,不主動和別人交流,我在鎮委工作,應來送往繁文縟節的很忙,可能無暇顧及家裏的事,他給人家開車,整天不著家,與一些素質不太高的人混在一起,我有些看不慣。“
“那麼你是不是認為嫁給了老丁有些委屈?”
“嗬嗬,說這些話都晚了,後悔藥沒有賣的。”
這時丁旋忽然打斷媽媽的話。“我感覺媽媽的意識有問題,什麼叫委屈?當時不是你主動提出來要嫁給爸爸的嗎?隻要做出了選擇,就應該履行自己的承諾,可是姥爺家的人根本就看不起爸爸,你也沒有了當初的立場。”
“丁旋我告訴你,大人的事你沒有資格評價,我怎麼不履行承諾了,不是我的堅持,這個家還存在嗎?從小到大,不都是我關心你?你爸爸都做什麼了?除了喝酒就是喝酒,發展到在外麵找人,你知道鎮上的人都怎麼說嗎?我還有臉嗎?我每天低頭上班,低著頭下班,我還有點做人的尊嚴嗎?”媽媽的情緒終於失控,邊說邊哭,有點像喜兒控訴黃世仁。
“老師,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我們的家庭教育告訴我,一定要能兜事兒,能自己承擔的就自己承擔,事實也擺在這裏,他是個能分擔的人嗎?遇到問題回避,整天喝酒麻醉自己,這算是男人嗎?”
我給過去一塊紙巾,把水杯往前推了推,算是點了一個逗號。
“你說他整天喝酒麻醉自己,可是你想沒想過,他為什麼麻醉自己?”
“自己沒本事,感到低人一等,自卑吧。”
“我想知道,你們談戀愛的時候,他是啥樣的人,據說你們的愛情有點悲壯的意味。”
“都是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聽說當時你很決絕的嫁給了這個看似不般配的人,是什麼動力?”
“賭氣唄,當時年輕,有點逆反,當時他看上去還是不錯的,雖然人粗拉了點,但還是知道關心人的。”
“怎麼關心人的?能具體的談談嗎?”
“說實話,開始的時候我感到很幸福,雖然都說不般配,但幸福這東西就是一個感覺,與別人沒關係,他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卑微,於是拚命的討好我,那股殷勤真的感動了我,於是我慢慢的改變了價值觀,總覺得能有這麼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著,還要求什麼?”
“你對他的這種看上去有點過度的殷勤怎麼看?隻是坦然接受嗎?”
“當時很坦然,因為我慢慢覺得平衡了。”
“什麼平衡?”
“就是扯平了吧。”
“這麼說是他的無私奉獻使你感到當初的決定還算正確?對嗎?”
“應該是這樣把。”
“一直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