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始終不露麵的爸爸(1 / 3)

第四篇:始終不露麵的爸爸

那次去某中學家長會講座,課間休息的時候有位家長媽媽問我要名片,說能否約時間麵談,當時沒在意,家長們似乎都是在聽完課後才忽然開竅的,於是在講課結束的時候往往幽上一默,說給“大小孩”講課很自信。講座過後的一短時間往往會成為孩子問題谘詢的高發期。

下班後本想去湊個飯局,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駱老師嗎?我有你的名片,不知道是否還能記得我,我聽過你的講座,今晚上我帶著孩子過去談談,你幾點方便。

打預約電話時一般都很客氣,如問我何時有時間等,很少有人不約時間直接過來的。而從這個電話裏好像聽出點命令的味道,隨然有些愣神,但還是答應見麵。

推掉飯局在谘詢室等待,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門就被急促的推開了。禮節性的客套過後,打量下這母子。我隻能用很有氣質形容,上了年紀的女人再打扮也掩蓋不住歲月的無情,但氣質這東西是很難裝出來的,配上考究的穿戴,推斷是個很有身份的女人,孩子倒一般,清秀的臉略顯呆滯,讀不出什麼表情來。

“我聽過你的課,很讚賞你對孩子及家長心理的分析,孩子有點小問題,希望能疏導一下,知道你們有工作原則,但我還是希望你替他保密,我們是否能不透漏身份的?”

這位媽媽的話不多,但句句說在點子上,從語氣中也嗅到了一種感覺——頤指氣使的命令似得感覺。

“嗬嗬,我不自然的笑了笑,是這樣的,如果涉及到關鍵問題,是需要些家庭背景的,就是說需要提供些真實的資料,但請放心,我們有工作原則,更有職業道德,今晚的談話內容屬保密範圍,若有違反願負法律責任。而我所提的建議你都可以自願選擇,如心理測試等。請問您什麼地方需要我的幫助呢?”

“哦,那就好,我多心了。孩子上初一,寄宿的,平時我們太忙,管不上,可是最近聽他的老師講孩子白天上課犯困,一問才知道是晚上失眠造成的,周末接回家問他,我們這孩子內向,不善交際,啥也問不出來,但麵色蒼白,好像營養不良,休息肯定也不好,但他說沒事,不讓我們操心。開始我們也以為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可班主任讓我去學校,說了些孩子的情況,勸我帶孩子回家調整一段時間,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上次聽你的講座,談到了孩子的心理問題,就想過來看看,是否能疏導一下。”

媽媽在談孩子問題的時候,始終沒正眼瞅孩子一眼,這有點違背常理,孩子隻顧獨自坐著,對媽媽的話沒啥反應,偶爾的會看媽媽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沒有勇氣。

“感謝你的信任,我會盡力提供幫助的。能否告訴我您貴姓,孩子怎麼稱呼?”

“我姓胡,你叫他小宇吧。”

“哦,胡女士你好,能否的談談孩子的成長史,如果涉及到敏感問題,你可以有所保留,也可以讓孩子回避。”

“嗯。”胡女士思考了一下,對孩子說,“小宇你到外麵呆一會,我和叔叔單獨的說幾句話。”孩子聽話的站起來往外麵走,我打開沙盤室,讓他在沙盤上玩一會。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上小學的時候孩子的學習成績很好,老師一直表揚他,可是最近一年多成績直線下降,變得沉默寡言,像是把自己封閉起來,我找不到原因,也多次與老師溝通,但他們也說不出原因來,隻是讓我們多關心孩子,為此我也帶著孩子找過省裏的一些兒童專家,他們大道理講的不少,但也沒有給出答案,我也很迷茫,很著急,不知道孩子到底怎麼了?”

“我發現孩子的問題好像一直是你在操持,他爸呢?是什麼態度。”

胡女士忽然沉默了,慢慢的用濕巾蘸著眼角。。。。。。

我感到有些冒失,“是否爸爸出了意外?一定很辛苦的,一個人忙裏忙外的一定不容易。”我趕忙轉移話題。

“他爸忙,一些事情離了他不行,於是孩子的問題就落在了我身上,但我的工作也不輕,也得去處理,開始的時候有些爭執,在誰教育管理的問題上有些矛盾,其實孩子基本上不需要操心,成績一直很好,也不在外麵惹事,這讓我很是放心,可我明白,這都是孩子自覺,比別的孩子早熟董事吧。”

“孩子小時候怎樣?”

“一直不錯,一直不淘氣,上所後爺爺奶奶一直來回接送,多虧離家不遠,老人身體健康,照顧孩子沒問題,他隻有一個妹妹在外省工作,算是獨子吧,年輕的時候就在政府部門工作,基本上不回家,工作上的事我不問,他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忙,我的工作也不輕快,也是一大攤子事,可能忽略了孩子的管理吧,爺爺奶奶照顧的不錯,我們算是很放心的,就這些吧,你還需要哪方麵的情況?”

“哦,孩子什麼時候斷的奶?”

“很早吧,沒有時間喂奶,於是就早換奶粉了。怎麼,這有關係嗎?”

“嗯,那麼爺爺奶奶都有學曆嗎?”

“有,都上過學,爺爺還是老高中生,奶奶是大家主小家的小姐,識文斷字。”

“哦,胡女士,那我問你,小宇出現了這種情況,你認為根本的原因是什麼?”

“唉,怎麼說呢,也可能有關係,也可能沒關係吧。”

“那麼你說的這個有關係和沒關係指的又是什麼?”

“我還是和你實話實說吧,隻不過不知道是否是導致孩子出現問題的原因。”

“好,你談談吧。”

“對心理學我一竅不通,我不知道發生在家長身上的事情對孩子會產生什麼影響,剛才你這麼提問,我也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如果真是那樣,我想我們是有責任的。”

“哦,你別有顧慮,我已經說過,我們的談話絕對保密,請你放心。”看到胡女士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再次打消她的顧慮。

“哦,我知道,我們夫妻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好,當然原因很複雜,也可能是我多疑,但也差不多是那回事,但由於他的身份太特殊,於是有些事情我得顧全他的麵子,可是我的容忍換來的卻是他的肆無忌憚,當時我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忍,可能忍過去也就好了,但事與願違,事情沒有向好的方麵發展,反而越來越嚴重。。。。。。”

胡女士眼圈有點發紅,我能看出她在竭力控製著情緒,始終端正的坐在藤椅上,盡量不失體麵,音速音量都控製的很好,能看出素養很好。

“是這樣的,由於事關孩子的問題,我必須了解一下你丈夫的身份,即使你不說我也多少能知道點,他是一位領導,並且權力不小,對嗎?”

“是的,他是市裏的一位領導,算是年輕有為的那一批吧。我們結婚的時候感情很好,直到孩子出生一直相安無事,在孩子三歲時候吧,我發現外麵有些風言風語的,起初我以為是反對麵製造謠言,可後來我還是發現了問題,直到有一天被我在賓館裏撞到。那女的也是機關的一位秘書,長的當然沒得說,很標致很招人喜歡的那種,當時我受不了,瘋了一樣要他解釋,可最後還是被他說服了,當然我的本意也不是把他怎麼樣了,這年月這樣的事也不少見,我想隻要以後改了也就過去了,主要是為孩子考慮嗎。可從此在我心裏就留下了陰影,這婚姻再也不純潔了。”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一位領導,一位領導的太太,還是第一次接待這樣級別的谘客,我有點緊張。談到這裏,孩子的問題還是沒跑出那個框架,依舊是家庭環境在作怪。開始沒有意識到,慢慢的積累成問題,無奈之下來到這裏,這差不多是規律了。此時,我忽然對這個家庭產生了興趣,它與普通家庭與什麼區別?子女的教育是否有所不同?如何麵對感情危機等。

“後來呢?情況沒有轉機?”

“是的,收斂了一段時間,那時我忽然明白了一句話,你可以鎖住他的手腳,但鎖不住他的心。他的工作性質就那樣,有時候半月不回家,你怎麼監督?總不能放棄工作跟著他吧,嗬嗬,那不成笑話了。於是隻要他一出去開會,我就會想到賓館,想到那個女人,有時候會控製不住,總想給她打電話,但一想這不是自討沒趣嗎,再說了,他畢竟是領導,你這樣鬧騰,或許真會影響到他的工作,若真的怪罪下來,是不是有點得不償失?於是我就失眠了,害怕晚上,一到晚上就緊張焦慮不知所措,慢慢兒子大了,好像看懂了一些事情,於是就特別體諒我,可我又不能把這些事兒說給孩子。我就拚命的工作,不想回家,局裏的事也不少,正好我也時常的找個借口不回去,讓他和他爺爺去接孩子,可多數還是司機去接,於是經常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們都不回家,隻有孩子和爺爺奶奶在家,半夜三更的回去後,洗洗就睡了,誰也不理誰,孩子問我,媽媽你怎麼不和爸爸說話,我說忙,忙的顧不上說話了,孩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我能看出來,孩子漸漸也有了心事。”

“孩子有什麼變化嗎?在這以後。”

“他小時候很內向,但在家裏說說笑笑的,有一次他偷偷的和我說,在小朋友家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女人,小朋友們說那是我小媽,他回來問我小媽是啥意思,當時我很生氣,狠狠的教訓了他一頓,我也不知道哪來的那股勁兒,嚇的孩子躲在牆角哆嗦,我下令不準再去小朋友家玩,於是他再也沒主動的提出過去找別的小朋友,後來他爸爸知道了這事,竟說我是納粹,是女獨裁,這樣對待孩子簡直是摧殘,在這件事上我們的矛盾公開化了,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產生了嚴重分歧,但最終還是壓了下來,我們都不想鬧大,左鄰右舍的太敏感,一點風吹草動的都會讓整個大院推測出新聞。”

“好的,這件事先談到這裏,我去隔壁看看孩子,你稍等。”

我來到隔壁的沙盤室,看到孩子在很投入的玩沙盤,於是我讓他談談“作品”的的意義,他說,我希望我的家是明亮的。

由於時間超限,我們結束了會談。回到沙盤室仔細閱讀他的作品,讀出了一個孩子的孤獨和焦慮。

一座處在邊緣的小屋,一條很寬的河橫在中間,一個小孩孤零零的站在另一角,身邊有一隻可愛的小狗。

又一個可憐的孩子,被父母逼仄在囚籠裏,一雙尚未豐滿的翅膀被束縛著,在無形的壓力下,焦慮的孩子卻選擇了沉默。這是我在會談記錄後麵寫下的一句結束語。

無疑,這是個特殊的家庭,也是個讓人羨慕的家庭,家庭應該是和諧溫暖的,孩子應該是健康快樂、起碼是充滿自信和優越感的。可事實呢,孩子身上的應該卻都未變成現實。

按規律,應該促成幾次家庭治療,如果一家人在一起把話說開,孩子的不良情緒或許會好轉。我試著與胡女士商議,胡女士回答很幹脆,不可能。

我說都是為了孩子,你做一下丈夫的工作,如果我們能一起談談最好,胡女士答應試一試,但讓我別抱太大希望。

不出所料,第二次來谘詢室的還是娘倆,於是我請胡女士回避,跟孩子單獨的進行了一次談話。

“小宇你好,能和叔叔談談你那裏不舒服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為什麼媽媽帶你到這裏來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叔叔這兒是什麼地方嗎?“

“心理谘詢室。“

“那你知道心理谘詢室是做什麼的嗎?”

“心理輔導。”

“那你認為你需要叔叔輔導嗎?”

“嗯。”

“那你知道哪方麵需要輔導嗎?”

“學習吧。”

“你的學習成績不理想?”

“是。”

“為什麼不理想呢?”

“不知道。”

“是聽不懂,還是不能集中精力?”

“都有。”

“老師和你談過嗎?”

“談過。”

“老師怎麼說?”

“讓我回家清醒一段時間。”

“爸爸媽媽平時管你嗎?”

“管。”

“怎麼管?”

“訓我。”

“你談談對你爸爸媽媽的印象好嗎?”

“他們很忙。”

“家裏誰對你好?”

“爺爺奶奶。”

“那麼你願意學習嗎?”

“願意。”

“你知道怎樣才能學習好嗎?”

“知道。”

“怎樣?”

“努力學習。”

“怎樣才叫努力呢?”

“不知道。”

無論我封閉提問還是開放提問,得到的就是那幾個字的回答,孩子回答問題時,經常下意識的往門口看,似乎害怕媽媽忽然闖進來。

這是個自我封閉的孩子,他把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若按常規套路是很難讓他開口講話的。於是我決定另辟蹊徑。

“小宇,你對國乒的現狀怎麼看?”

“嗯?”小宇抬起頭看著我,對我的提問感到意外。

“對啊,我想請你談談你對國家乒乓球項目的看法?”

“嗯,我認為這樣玩下去並不好。”

“怎麼不好啊,能談談你的觀點嗎?”

“奧委會一再限製乒乓球比賽規則,目的就是不讓我們賺便宜,其實他們很壞的,可是我們老是包攬所有冠軍也不好啊,以後誰還和你玩啊?”

“吆,沒想到小宇還有這麼深的認識啊,那依你之見改該怎麼辦呢?”

“有個人的觀點我認為很對,那個人我忘了,應該把它發展成一項真正的世界運動,提高人家的水平,那時候才能玩起來。”

“嗬嗬,你的觀點很新穎啊,具體怎麼辦?”

“不是有很多運動員跑到國外了嗎,跑就跑了吧,去國外訓練出一批優秀的運動員來,到時候也好有對手,比賽才能好看啊。”

“哎呀,小宇啊,叔叔對你真的是刮目相看,沒想到你對乒乓球運動有這麼深的理解。叔叔很佩服你。”

“就是嗎,小說上不是說了嗎。一個武林高手如果找不到對手是很痛苦的,所以有時候他們不得不孤獨求敗嗎。”

“小宇說的太對了,誰願意看一場失去懸念的比賽啊,沒有了觀眾的賽事還能生存嗎?”

“對啊,叔叔你的看法和我差不多,可惜咱們管不了啊,唉。”

小宇最後的這聲“唉”讓他回到了原形,又看到了孩子的單純與可愛,沒想到事先準備的這一方案果然奏效,於是決定乘勝追擊。

“小宇,如果讓你當乒協主席的話,你怎麼辦呢。”

“嘿嘿,我就把他們分了,分到各個國家去,代表別的國家和我們打,當然我們得留著幾個最好的,最後還得把他們打敗了,但一定得有困難。”

“哈哈,這就是你的高見啊?”

“啊,就是啊,可是我不是主席啊,我說了不算。”

“你們學校水平咋樣?”

“不咋樣,我代表學校出去打過比賽,別人看我軟弱的好欺負,可最後贏我的不多,在我們學校,我也隻有孤獨求敗了。嘿嘿。”

小宇頑皮的笑了,還衝我擠了擠眼睛。

這是多好的孩子,這才是孩子所應該有的性格,我往前探了探身子,竟然想與他握握手。

“叔叔也很喜歡乒乓球,有時間咱們切磋切磋?”

“好啊。可是我一定打不過你。”

“你沒有過招就怎麼知道打不過我呢?”

“你是大人,大人都厲害的。”

“大人都厲害?”

“對啊。”

“我看啊,姚明就打不過你。哈哈!”

“叔叔你真幽默。姚明是打NBA的。”

“所以啊,你不能說大人都厲害,隻能說在某一方麵突出就是了。”

“嗯,叔叔您說的有道理。”

談話在愉快的氣氛中進行,從乒乓球談到了籃球,再談到中國足球,還談到了航母的建設。不知不覺的兩個小時過去了。

我借故出去一下,看到站在門外偷聽的媽媽,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妥,怯怯的衝我一笑,表情很複雜。

重新坐回接待室的她似乎如釋負重,我能猜出來我們的談話她都聽到了。

“謝謝你和孩子談得這麼好,他很長時間沒這麼高興了,有時候我都懷疑孩子是不是不會笑了。”

“學習應該是次要的,孩子的快樂才重要,由於家庭的影響,小宇處在抑鬱的邊緣,有些話他不知道和誰去說,說了誰又會認真的聽,一個孩子如果失去了傾訴的對象,得不到起碼的讚賞和認同,他能不自閉嗎?”

“說實話,剛才聽到你們兩個在裏麵大笑,我真的感覺我很失職。謝謝你駱老師,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孩子,幫助他盡快的恢複正常。”

“打開孩子心門的鑰匙就在你手上,你隻不過沒有用心嚐試罷了。”

我有意識的把下次谘詢的時間往後拖了幾天,想讓家長好好的反思一下,最好能借助上次談話的契機主動和孩子溝通。

這天剛進辦公室,胡女士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說孩子躲在屋裏不出來,還在裏麵摔東西,問我能否去家裏看看,我叮囑她不要管他,千萬不要管他,你們就當做沒有聽見,該幹啥幹啥,她半信半疑的掛了電話。第二天我谘詢胡女士,她說又恢複正常,但還是不說話,一提去學校就煩躁,本想和他爸爸談談你的意見,可他出差在外,暫時回不來,讓我繼續找你。。。。。。我懸著的一顆心慢慢放了下來。

晚間看本市的新聞,忽然看到了胡女士的鏡頭,才知道她也是位局級幹部,鏡頭裏的她麵帶微笑,可誰又知道她的心事呢。

按約定時間,娘倆準時來到了谘詢室,兩個人臉上竟然有喜悅之色,這多少出乎我的意料。

進門後,胡女士高興的說,“小宇早就盼著來啊,你看我們連晚飯就沒來得及吃,嗬嗬。”母親衝著孩子笑著。

“歡迎小宇又來做客,怎麼,準備晚上讓媽媽給你買好吃的?”我走到小宇麵前,很隨意的替他整了下衣領,小宇麵帶微笑看著我,“嗯。”

“提前幾天,小宇就問我什麼時間來見你,我說駱老師沒時間,我們得按約定見麵,小宇還很不高興,說有些話需要說給你聽,嗬嗬,你和叔叔都有秘密了。”

小宇笑著不做聲。我說我知道小宇的秘密是什麼。如果需要溝通,你隨時可以和我聯係。小宇點點頭,側頭看著媽媽。

“嗬嗬,不好意思了,還是委屈你這當媽媽的。”我站起來走到門口。胡女士誇張的站起來,好好,你們談吧,我回避。

“叔叔,我不願意呆在家裏,家裏很悶。”我剛剛關上屋門,小宇就衝著我說。

“嗯?為什麼,學校呆不下去,家裏有待不住,那你準備去哪裏?”

“不知道,但我實在不願意在家。”

“那你害怕誰?爸爸?媽媽?爺爺?”

“嗯,都不怕,就是害怕他們回去,不是吵吵,就是不說話。”

“孩子,到叔叔這裏就不害怕了,有什麼話說出來,看看叔叔能為你做些什麼?”

“在學校裏我害怕同學們說爸爸,所以我不願意見他們。”

“你是說同學們都說爸爸壞話嗎?”

“嗯,開始的時候我和他們理論過,但是我爭不過他們,他們老是在我背後說悄悄話,我知道他們是在背著我說我爸爸的壞話,我很害怕,一害怕就出汗,老是想這個事兒,於是就睡不著覺了。”

“他們說你爸爸什麼壞話?是事實嗎?”

“不知道,反正媽媽也說爸爸不好,老是為這事吵吵,爺爺老是在背後歎氣。”

“那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爸爸是好人,爸爸工作很忙。”

“好孩子小宇,爸爸是好人,請相信叔叔的話,爸爸媽媽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