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篇:誰都欺騙不了自己
上班後首要的任務是打開QQ看昨夜朋友們的留言,這是我長時間養成的習慣,那一個個充滿困惑的疑問,一個個滿懷希望的期待,促使我不敢有半點倦怠,這是一份份重托,更是我進步的動力。
一位名叫“很難回家”的網友給我留言:我懷疑我的丈夫有外遇,但苦於沒有證據,他矢口否認我的猜測,但女人是敏感的,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證實他在說謊。我很鬱悶,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露出原形,請老師指點。
看完這條簡短的留言,腦子裏一遍遍閃過那些女人在谘詢室哭訴的鏡頭,這年代這樣的事兒還算新鮮嗎,幾乎所有的家庭矛盾都與這出軌出牆的關聯,於是就成了規律,最後無非是在孩子妻子家產和第三者之間做出艱苦抉擇。但這個過程往往帶有戲劇性,似乎都在印證“悲劇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這個論斷。
我想知道證據,猜測是主觀臆斷,更是幸福殺手,希望你明察。隨手打出這個字,算是應答。
老師在啊,女人天生是敏感的,尤其對丈夫的花花腸子,你是心理師,女人的這種特點你不會否定吧。“很難回家”在線,很快便回話了。
法庭總不至於憑你的猜測給對方定罪吧?
嗬嗬,這還用證據啊,鬼鬼祟祟躲躲閃閃的,能有好事嗎,你不是女人,可能沒這種嗅覺。
但是僅憑他的鬼鬼祟祟還是不能說明問題,這樣的案例我不會接手,希望你理解。
別呀,你是不是考慮谘詢費的問題,好吧,那我直接去你的谘詢室吧。“很難回家”關閉了QQ,弄得我有點無所適從。
不到九點,就聽到走廊有陌生的腳步聲,一定是這個很難回家了。
很難猜測年齡,但看上去挺媚的一個女士,與其他“問題女人”不同,她眉眼間有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笑,應該與她當下的心情不匹配。
駱老師,聽說你有一雙法眼,能看穿別人的心思,撒謊的人都逃不過你的幾句問話,真的那麼神嗎?還未坐穩,她就開口問我。
我的眼睛不是X光,沒有什麼透視功能。你既然來到這裏,我想知道你需要提供什麼幫助,如果僅是要證明你的猜疑,恕不奉陪。
也不單純為這個,我們結婚七八年了,當初他還是一個窮工人,要不是我爸爸的關係,他能爬這麼高嗎,本事大了脾氣也長了,現在竟然偷偷摸摸的在外麵找人,你說我能平衡嗎。
我把一張登記表放在她手上,暫時打斷她的話。她接過去看了看,迅速在上麵寫了幾個字。
辛琪,29歲,初中,自由自業者,婚姻問題。
我還是稱呼你小辛吧,你是老板呐。我想緩和一下氣氛。
嗬嗬,什麼老板,隻是一家化妝品店,整天忙的要死,給他留下了可乘之機。小辛看上去像假生氣。
化妝品的利潤可是大大的,早些年做這行的都發大了。
現在不好做了,競爭太激烈,有些店賣假冒產品,把市場都弄亂了,好不容易做到這份上,隻能咬牙堅持了。
經常出差進貨吧?
沒辦法,貨源很雜,一不注意就上當,不親自盯著,說不準就會出問題,說實話有點跑夠了。
商場如戰場,不能有半點馬虎,很辛苦也很累吧,平時怎麼休息和放鬆呢。
社會上也有一幫朋友吧,晚上出去唱唱歌跳跳舞啥的,解悶嗎,嗬嗬,不能老是繃著。
孩子呢?
寄宿,一周回來一次。
那你老公做什麼工作。
亞新集團的銷售科長,整天不著家,原來在車間幹技術員,我父親和一位副總同學,一來二去的就把他從車間弄到研發科,後來有去了銷售科,前年提拔成了科長,這不才瘋了,開始有花花腸子了。
那你是怎麼發現他有問題的?
直覺,開始是直覺,後來發現他越來越謹慎,鬼鬼祟祟吧,哎呀,這個也說不好,反正有問題是定了。
你還是當間諜的材料,可是僅憑猜測是很難服眾的。
這不是來找你嗎,我就是想用什麼方法能抓到他的證據,那樣我才能占主動吧。
嗬嗬,你又來了。
真的不是單純猜測,有些事情隻能意會,用你的話說,我的心理也快出問題了?如果他還是這樣,那我隻有一個辦法,哼。
離婚?
嗬嗬,離婚就便宜這小子了,我也找一個唄,誰怕誰啊。
也對,這倒是尋求平衡的一個方法,但最好別急著用這招,那樣就破罐子破摔了。
你們的夫妻生活咋樣?
各忙各的,回家都很晚,有時候幾天見不了一次,偶爾的有一次,他都是應付公事,我這不是才懷疑他嗎,這個年齡的男人都很厲害吧。
這麼說是不和諧?
嚴重的不和諧,有時候也相互埋怨,指責對方心不誠,可現在連指責的心思都沒有了。
哦,那你願意給我畫一張畫嗎?權當玩兒一個遊戲。
嗯?我不會畫畫的。
不要求畫得好,隻要能表達意思就行。我把一張A4紙鋪在桌麵上,遞給她一隻鉛筆。
小辛扭扭捏捏的坐過來,拿起鉛筆猶豫著。
我隻要求這紙上有三個元素,房子、樹、人物,其他的你想象著畫就是了。
小辛思索了一會,慢慢在上麵畫了起來。
。。。。。。
約十分鍾後,小辛把作業交給我,我描繪一下畫的內容。
左上角處有一座特意裝飾過的房子,四周有一圈籬笆牆,房後有很多花,房子的前方有一條比例失調的河,河上麵有一座木製小橋,橋下麵的河水裏麵有很多小魚;右邊靠中間位置有兩顆比例適合的樹,樹上有幾隻小鳥,還有幾隻比較顯眼的果子;有一個女人站在籬笆牆的裏麵往外張望,地上有很多小花小草。
怎麼樣,你能看出什麼嗎?小辛很迫切的想知道我的解釋。
沒什麼,我隻能告訴你,你也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
哦?很有想法,什麼意思?
你自己想一想吧。哎對了,你很迫切的想看透丈夫嗎。
當然,要不我會得神經病的。
能否降低些自己的窺探欲望,也許那樣對誰都好。
但是,女人的求知欲望是無法降低的,這在法律上叫什麼來,知情權吧?
知情權是相對了,這點應該公平才是。
嗬嗬,我又沒什麼,我不害怕的。小辛對我的話像是一知半解。
怎麼說呢,我又不是居委會的大媽,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摒棄前嫌,往前看好些。
駱老師,恕我直言,我是來請教你問題的,你似乎沒有正麵回答我。
嗬嗬,這樣吧,假設你真的需要我指點,希望你下次把你的丈夫帶來吧,興許會給你答案的。
好吧,也許我的疑心很重,但是一天不弄明白我就難受一天,如果他能告訴我實情,興許我不會怪罪他,隻要能改正就好。
送走小辛,我思考著她的作品,如果沒有判斷錯誤,她在無意識的采取防禦,去抵消或隱瞞什麼。可是下一步的谘詢怎麼進行,揭穿她的“秘密”,讓她知難而退保全家庭?還是按她的要求對其丈夫追本溯源?還是轉移方向,把他們引到我需要的局麵結果都不敢確定。我知道她在猜測,也在撒謊,但是怎樣才巧妙的把問題說穿,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而不再糾纏與猜測呢?這種事情,僅憑說教很難讓她就範,於是我想起了塵封在櫃子裏的那一副測謊儀。
走到櫃子麵前,取出那對看似再簡單不過的測謊儀,不鏽鋼質地的它鋥明瓦亮,透著不屈和執拗。說起這對家夥,有一些故事需要交代。
第一次接觸它時沒感到有啥神奇的,不就是一對金屬棒嗎,還能有啥 作用,可是催眠老師當場測試了它的功能,讓在座的都目瞪口呆,於是我特意找人做了一對,沒事的時候就拿自己做實驗,結果很神奇,第一次排上用場的是測試一位同學,我說我能測出你是否說謊,你信嗎?他說你有測謊儀啊,我說對啊,可是當我拿出這對金屬棒時,他差點笑的背過氣去,他以為像美國大片裏麵的測謊儀,可是當我真的測試時,他卻傻了,他說你小子一定使用了什麼巫術,從意念上控製了我,我順水推舟的胡暈了一通,沒有告訴他裏麵的道理。
最經典的一次是有位男谘客答應接受測謊,我對他說你可以擬定一個自己最矛盾的話題,比方說你昨晚上是否約會過情人,當時是開玩笑,隻見他自己測了一會,我看到他額頭上的汗下來了。連續實驗了幾次,他說老師你會巫術,我還沒有思想準備,改天再來吧,一走就再也沒露麵。
有次和市刑警隊的那位哥們吃飯,我說你們預審科在審問嫌疑人的時候是不是很麻煩,我給你們出個辦法,一定會節省很多功夫的,他問啥辦法,我就把測謊儀的事托了出來,他半信不疑,我說不服可是實驗,不能說百分百,但絕大多數靠譜,於是我們來到谘詢室,幾個人輪著做實驗,最後都被測得出了汗,哥們纏著我問其中的原理,我說你隻明白一個道理就行,人的潛意識是不會撒謊的。他們對這個小東西產生了興趣,於是邀請我有機會去預審科試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