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使者未歸時,察哈爾輕騎掩殺向沽源城方向。
張家口離北京城很近,從前,宣府長城一直是宣大鎮明軍的布防重點。
這裏的長城石牆不是缺少鐵炮的察哈爾能夠攻破的,但滿清仍然在這裏布置了五千守軍,其中有三千正黃旗滿人。
索尼快馬加鞭,隻用一天時間回到北京城,淮揚和湖廣的戰局還在僵持中,南邊沒有什麼值得留意的消息。
索尼不入皇宮,先到攝政王府稟告,滿清的政事和軍事都決於杜爾滾一人之手,這次議和也是由杜爾滾在主持。
因為牽涉到太後大玉兒的家族部落,出身正黃旗的索尼出任使者,是朝廷平衡的結果。
未時,無風。
杜爾滾雙手持刀站在練武場正中,他手中緊握的是鋒利無比的倭刀,一條不規則的刀身,刃薄如紙,握手甚輕,這樣輕捷的刀,也需用雙手來握嗎?
頭頂的太陽俯視杜爾滾的身軀,在白花花的地麵留下了一個蜷縮成團的影子。
“霍!”杜爾滾一聲暴喝,雙臂揮舞,勁力短促,倭刀反射的亮斑在屋簷的陰影下如金蛇亂舞。
倭刀鋒利無比,可惜薄脆,每傷一敵,也會自傷,放在軍中使用幾次後,便淪為廢鐵了。
滿人雖然善戰,入關大小戰事不斷,戰場每死一人,滿清的根基就變得薄一分。
這裏戰死三百,那裏戰死五百,曾經悍勇的滿清八旗已經折損近半。
杜爾滾全部的精神都沉浸在倭刀的殺氣中,光禿禿的額頭浸出一層豆大的汗珠,這幾年,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幾個動作後,已經有些微喘。
十年前,杜爾滾曾執刀上戰場廝殺,現在已經不行了,年紀未老,身體已衰。
“哎!”杜爾滾長歎一聲,收手守勢,把倭刀投擲在地上,刀刃觸地彈起,發出“叮叮叮當當”的響聲。
杜爾滾回到陰涼處坐下,立刻有侍女上前,手中捧著柔軟的棉布擦拭他額頭和脖頸附近的汗水。
一個侍從弓腰過來,找準機會小聲道:“索尼求見!”
“索尼回來了?”杜爾滾細眉微皺:“帶他過來!”
索尼這麼快回來,可不是什麼好事,不一會功夫,細皮嫩肉的侍從引索尼過來。
“王爺!”索尼行禮。
“額哲怎麼說?”杜爾滾直接反問。
“額哲要求請派親王會盟!”索尼頓了頓:“而且,額哲不想放過漠東部落。”
“草原的消息準確嗎?”
“奴才已經確認無誤,察哈爾、土默特和明軍已經分道揚鑣,明軍騎兵往甘州衛所去了,很可能要從西路入寇陝西。”
“三家分開事情就好辦了!”杜爾滾暗中鬆了口氣:“隻憑察哈爾自己,不但無法攻破宣府和盛京,隻怕那沽源也沒辦法。”
索尼遲疑問道:“那議和之事……”
額哲的條件太苛刻了,滿清不可能丟下漠東慘敗的盟友,他已心生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