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迷惑了,身為一軍統帥怎麼能如此隨意做決斷,雖然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隻有與君王親密無間的人才敢那麼做吧。
李定對秦鋒與郭臻曾經的關係有所耳聞,但秦鋒被貶荊州難道不是一記警告嗎?南京城裏的那場風波,換做任何一個人,不被處斬,也會被閑置。
李定想起前段時間許義陽幫了自己許多,於是出聲勸道:“秦將軍,若是收複北京城的十三朝皇陵比之更振奮人心,天子死社稷才是我大明北伐最終的目標啊!”
太祖皇陵真不算什麼,他十六歲時,便隨義父攻破了鳳陽,挖走了太祖皇陵中所有的寶貝,那裏隻剩下一具塚中朽骨。
楊震也勸道:“河南戰場牽製陝西,龍將軍還被阿齊格壓製在甘州呢,耽誤不起啊!”
提及龍雲,秦鋒才收斂自己那一縷虛妄的念想:“好,大軍明天返回郟縣,我會派信使向攝政王請命,若攝政王準許,我再率軍南下!”
李定暗自鬆了口氣,秦鋒的每個決定都關係到軍中武將的命運,他才投入大明不久,還沒立下什麼大功勞,如果被糊裏糊塗牽入一場違抗軍令的風波,那才真是倒黴透頂。
方玄還想再勸,見楊震怒目相視,最終閉上了嘴巴。
秦鋒的急報送到郭臻手中已是十天後,從汝陽到揚州,本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但路上要經過一段滿清控製區,現在各地都是兵荒馬亂,盜匪比大明和滿清對峙的大軍數量還多。
信使在路上遇見了點小麻煩,但最終還是把急報送到,凡是有風險的急報都用密語書寫,徐炳把解密後的公文呈上郭臻的案頭。
軍情急報,內務府幾個侍從都不敢耽誤,明清幾十萬大軍在北至甘州衛、南到東海之濱漫長的地段犬牙交錯,一個局部的突破有可能破壞整個戰爭的形勢。
一張灰白的宣紙,徐炳的楷書很工整,像是活字印刷出來。
郭臻接過來一掃而過,鼻孔的呼氣稍微有些加重,隻是細微的變化,徐炳知道攝政王不高興了。
郭臻很注意控製自己的情緒,但還無法做到心如止水,他放下謄寫的急報,從右手的一疊急報中翻出一封信遞給徐炳,沉聲道:“把這封信加密發往河南,命秦鋒擇機在河南擊潰勒克德渾所部騎兵。”
“遵命!“徐炳接過來。
信封上蓋有“廠”字印鑒,這是陳誠才送到的密報,他不知道裏麵的內容。
出門回到右側的廂房中,徐炳拆開密報:“滿清從遼東急調五千騎兵入塞,領兵統領為科爾沁部貝勒察罕,最有可能加入河南戰場。”
這樣的消息也能刺探到嗎?
寬敞的屋子中隻剩下攝政王郭臻,門口的侍衛站的像雕塑,郭臻靠在椅子上,輕揉發脹的太陽穴。
一壺武夷的大紅袍放在手邊,岩茶香氣濃鬱,能清神消乏,他最近改喝綠茶為岩茶。
真是哪一處都不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