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愛的甜食,榴芒雙拚,榴蓮和芒果也是我最愛的水果。這種蛋糕不需要進烤箱,冷做,我要求不加糖,所以保全了兩種水果的鮮味,嚐嚐。”
“你吃這個也不怕胖?”喬洋盯著美央脹鼓鼓的腰身,忍不住問,在他的概念裏,所有女歌手都該像王菲一樣削薄如刀,才能紅得長久。
“沒有美食,我就唱不出好歌。”芝士蛋糕當前,美央的眼神都亮了。
喬洋很想告訴她“發胖的女歌手都不會大紅,韓紅是另類”,但他剛張嘴體內就湧出一股倦意,於是又閉上了口,看著蛋糕一動不動。
“吃呀。”美央挖了一大塊蛋糕放進喬洋的盤子裏。
“我??我吃不下。”
“減肥嗎?”
“嗯。”他無奈地點點頭。
“每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原則,喜歡王菲的就會討厭竇唯,喜歡麵點的就不太吃米飯。你說這些人是怎麼了?我美央來到這個世上是要享受的,人生短短幾十年,不多玩多吃怎麼行?其實吧,悄悄告訴你,我才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紅呢,給我錢,我就唱;不給錢,就拉倒!我還回我的酒吧去,挺好。”
喬洋還是沒動盤子裏的蛋糕,同時也看出了美央的平民本色,她就是一個長期混跡於酒吧已經變油的女生,對世間險惡有著模糊的概念,還學會了在所有人麵前裝跩,以為這樣就能贏得尊重。
那是過去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以自我為中心,眼睛裏誰都是LOW咖,隻關注雜誌和電影裏的虛幻名流。
“吃呀!這又不是酒,吃!”美央腮幫子鼓起來,整張臉都已經變形了,“最討厭有人看著我吃東西了,我吃你也得吃!快!別不給麵子啊!”
喬洋盯著盤子裏那塊光滑油亮的乳白色脂肪,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真看不起我啊?嚐嚐唄!嚐了你就知道好吃了,你那麼瘦,瞅瞅你的手指,都跟香煙一般細了。”
被逼無奈的喬洋,終於拿起了叉子,挑了一點點脂肪,往嘴裏送,他動作很慢,像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脂肪入口,榴蓮的甜味和芒果的清香在他的舌尖上打轉、融化,慢慢泌入他的口水裏去了??
“好吃吧?再來一口!”美央相當豪氣地又挖了一塊芝士填滿了自己的嘴巴。
喬洋又挑了一點蛋糕,入口即化。
“怎麼樣?我推薦的準沒錯。”
喬洋的嘴一動沒動,隻是閉著,他眼神呆滯地看了美央三秒鍾,然後把胃裏的榴芒雙拚全噴到了美央的肥臉上。
次日,美央的經紀人公司發函給《摩登》,表示要中止合作。按美央的說法是:“那個混蛋雜誌社派來的人都有毛病!”
陸安安氣得臉都白了,她把喬洋叫進辦公室訓了兩個鍾頭,然後漠然地通知他:“你回家休息一段時間吧,在沒有恢複之前千萬別來上班!”
那一天,喬洋在回家路上走了很久,他沒有坐地鐵,隻想在霧霾彌漫的城市裏狠狠走一會兒,順便呼吸些髒空氣,那空氣會讓他得肺癌,可他需要絕症,也許能以毒攻毒治好他靈魂裏的創傷。
他就這樣走了兩個鍾頭,終於走到了家,卻見門口坐著一個人——是張士豪。
張士豪這次沒有帶刀,卻是帶了酒——霞多麗幹白,南茜的最愛。
“放心吧,哥們。這次沒想揍你,也沒想殺你。”
就這樣,張士豪進了喬洋的住所,兩人對飲起來。幹白的清冽之香讓他們都沒有紅臉,卻是越喝覺得越冷,在慘白色的白熾燈下,喬洋形同鬼魅,張士豪也虛弱得可怕。
“前陣子,哥拿著刀衝過來殺你,結果沒殺成。一個不知道哪兒躥出來的胖女人阻止了我。說實話吧,哥們呀,哥從前不是沒衝人動過刀子,可現在要我再拿起來捅人,還真有點下不去手。可是,哥當時想,來都來了,總得為南茜做點什麼,你說是不?你可不知道啊,那天我拿刀的手都在發抖!不過多虧了那個女人,給哥找了個台階兒下。她是誰啊?下次記得介紹給哥認識,哥要謝謝她。不瞞你說,那天走了以後,我還特不甘心,想著怎麼就能這麼便宜你了呢?所以我找人跟蹤你,結果發現你進醫院了,還絕食。哥們,你不容易啊。哥在這兒跟你說聲抱歉,前些日子對不住啦。”
喬洋這才想起,他已經很久沒見過房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