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蘇映雪的爸爸、媽媽、姐姐也以蠟像的形式“活”著,隻要沒人刻意損壞它們,它們就將千秋萬代的“活”下去,她們圍桌吃飯,情景和生前一樣充滿溫馨。
是誰做了這三個蠟像放在這裏?
蘇映雪感到憤怒,她差點兒就被嚇死了。
難道是方子豪?他不是失憶了嗎?蘇映雪再次對方子豪充滿了懷疑,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方子豪搞的鬼?他失憶、夢遊、錯認她、想強暴她,全都是在演戲?可他為什麼那麼做?不合情理。
蘇映雪推翻了自己的猜疑,方子豪的病情是經過醫院細致檢查過的,怎麼會有假?
難道……在姐姐結婚前,這三個蠟像就放在這裏了?
蘇映雪猜不透,她顫抖地伸出手指,輕輕碰確“爸爸”的臉,硬硬的,涼涼的,讓她不寒而悚。
雖然,明知道這是三個蠟像,可蘇映雪還是覺得十分別扭,想到有天晚上,她看到姐姐穿著睡衣躺在書房的床上,再看看眼前的蠟像,她腦海裏產生很多可怕的畫麵,這三個蠟像,真像陰魂不散的僵屍,整天和她呆在同一棟別墅裏……
“咣當、咣當。”窗扇響的聲音擾得蘇映雪心驚肉跳,她沒有膽量從“爸爸”身後蹭過去去關窗,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呆了,她連燈和門也忘了關,沒命地逃到了一樓。
站在一樓寬敞的客廳裏,蘇映雪按著胸口半天才喘勻,她得去問問方子豪,是不是他做的蠟像。
可是,方子豪到底哪兒去了?
蘇映雪惶恐不安地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再次覺得,她不是在別墅裏,而是在親人的棺材裏,在陰曹地府裏,而樓上那三個蠟像,是親人們在陰間的模樣。
“豪哥!你在哪裏呀!”蘇映雪的聲音帶著哭腔兒。
沒人應聲,蘇映雪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客廳裏回蕩,根本不像她自己的聲音。
蘇映雪再次衝進方子豪的臥室,床上的被子仍然保持著那種淩亂的模樣,被子下麵還是空空的。蘇映雪又怕又急,一時六神無主,她再次大叫起來,“豪哥,你在哪裏呀!”
這次,蘇映雪聽到一聲低低的呻吟從床側傳來。
蘇映雪走過去一看,原來,方子豪滾下了床,正在牆和床中間的夾縫裏,在地板上昏睡,剛才,因為床的遮擋,蘇映雪沒看到方子豪。
蘇映雪趕緊俯下身扶方子豪,手一碰到方子豪的身體,她立刻被燙得縮回了手,方子豪的身體就像著了火似的滾燙,他緊鎖著眉頭,偶爾發現一兩聲輕微的呻吟。
“豪哥,你醒醒,我們這就去醫院,我打120,醫生很快就來了。”蘇映雪哭著搖動方子豪。
“碧玉,你回來了……”方子豪虛弱地睜開眼睛,幹裂的嘴唇浮起一個虛弱的微笑,他握緊了蘇映雪的手,說:“我渴了、餓了。”
“噢噢,你躺好,我先倒水給你。”蘇映雪努力把方子豪扶上床,轉身倒了杯水,扶著方子豪的脖子喂他喝了下去,“你燒得厲害,我們先去醫院,我再買東西你吃,好嗎?”
“不要去醫院!”方子豪生硬地拒絕,期期艾艾地說:“我想吃你做的荷包蛋。”
“好,我去給你做。”蘇映雪隻好說,她本來想問蠟像的事,看方子豪這樣子,就隻好忍住了,壯著膽子去廚房給方子豪做荷包蛋。
“碧玉。”方子豪叫住蘇映雪說:“扶我去廚房,我喜歡看你為我做飯的樣子。”
蘇映雪鬆了一口氣,這麼晚,她一個人在廚房裏做飯會害怕,有方子豪看著,她能輕鬆很多。蘇映雪扶著方子豪走去廚房。
蘇映雪手腳麻利地做好了飯,放在方子豪麵前。
方子豪的臉和脖子燒得通紅,可兩隻眼睛裏充滿了喜悅,他看著蘇映雪難為情地說:“碧玉,那天晚上是我的錯,我不該……以後都不會了,你別生我的氣,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好不好?”
“好。”蘇映雪點頭。
方子豪就欣慰地笑了,很配合地張開嘴巴吃飯。
吃了飯、吃了藥,方子豪有了精神,氣色也好多了。
蘇映雪沒胃口,她滿腦子都是樓上的蠟像,她看看方子豪,覺得怪怪的,她和方子豪在吃飯,樓上的蠟像們也在吃飯,這類同的場景讓蘇映雪渾身不舒服,也許,以後每次吃飯,她都會想到蠟像們,這真是糟透了。
想著想著,蘇映雪就有些走神兒,停在那裏半天沒動。
“碧玉,你怎麼了?”方子豪問。
“沒事……”蘇映雪欲言又止。
“一定有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方子豪生氣了。
“豪哥,我帶你到樓上看看。”蘇映雪放下碗筷,扶著方子豪說:“跟我來。”她想知道方子豪看到那些蠟像是什麼反應,到時候她再問他更合適。
蘇映雪扶著方子豪來到了儲藏室裏屋,那三個蠟像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方子豪一看,竟然樂嗬嗬地笑起來,說:“碧玉,你做這假人幹嘛?這個是你,那兩個是誰呀,為什麼沒有我?”
蘇映雪徹底失望了,看樣子,方子豪也根本不知道這三個蠟像的存在。
“你不認得她們?”蘇映雪試著啟發他,“這是我的媽媽周海怡,那是我爸爸蘇企銳。”
“噢。我怎麼都沒見過他們,是不是他們不想見我?”方子豪有些苦惱地問。
蘇映雪犯暈,方子豪的記憶到底從哪裏截斷了?
“碧玉,你還沒告訴我呢,你為什麼要做這三個蠟像,為什麼沒有我?”方子豪追問。
“有你就更遭了。”蘇映雪悶悶不樂地說。
“為什麼有我就更遭了,碧玉,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做蠟像也要有我,明天找人做個我給補上。”方子豪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