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說了嘛,托你洪福,我仔細看過了,這些客戶在我爸活著的時候,大都和我爸合作過了,值得信賴,還有一些歐盟、中東的新客戶也都是這些老客戶推薦介紹的,而且他們都很爽快地付了訂金,我覺得也沒什麼問題,你就別為我擔心了,你可別小看咱們騰達威龍,咱那可是明星企業……”
“映雪,簽單一定要小心,而且,我聽說那個環影的鄒本赫是個人精,做事喜歡出其不意,上次他當眾向你求愛就讓人吃驚,我擔心他對你居心不良。”沈逸凡頓了頓,又說,“雖然他給你輸過血了,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但公是公,私是私,你還是應該防著他點兒。”
“鄒本赫做事是比較怪,開始我對他反感得要命,但他幫我和騰達威龍不少忙,他要收拾我和騰達威龍早就可以收拾了,我爸剛走那會兒,騰達威龍兵荒馬亂的,鄒本赫稍微動動壞心眼,騰達威龍就沒單可做了,所以他雖然比較怪,但也不壞,何況我是他的合作夥伴,他總不會算計我吧,這對他有什麼好處?”蘇映雪不以為然,給沈逸凡夾了點兒菜,“多吃點兒,把心放寬,這世上總有好人,你是,他也是。”
沈逸凡看著蘇映雪,隱隱的擔憂變得越來越沉重,蘇映雪畢竟初涉商海,雖然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敢和銳氣,但沒有前瞻後顧的沉著老辣,而想要在商海裏逆水行舟,後者更為重要,否則,隨時會被激流擊退、甚至淹沒。可是,眼前的蘇映雪意識不到危險,鄒本赫和她的關係又很特別,從沈逸凡的角度說,鄒本赫就是他的情敵,如果他說鄒本赫過多,蘇映雪會不會覺得他在挑撥離間、搬弄是非?
想到這些,沈逸凡把話憋在了心裏,專心和蘇映雪吃飯。
“對了,我姐夫那個帳戶的密碼可以更改嗎,我想他肯定記不起來了。”蘇映雪說。
“可以更改,但必須經過他本人同意,或者公安部門出示證明。”沈逸凡說,“政券工作人員私自更改他人帳戶密碼是違規操作,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我覺得方子豪的病情好轉了很多,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想起來。”
“問題是,也許他想起來了,也不會告訴我。”
“方子豪的帳戶是以公司的名義開的,如果真是那樣,你完全可以通過警方來處理這件事。”
“暫時先放一放吧,我想他如果記得起來,應該不會瞞我。”
“嗯。”沈逸凡點點頭,說,“下午我要回單位開會,你簽單一定要謹慎,對方的資料要全麵審察,別簽了空單、假單,最後勞財傷民。”
“知道了。”
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吃完了飯,沈逸凡回單位了,蘇映雪找到鄒本赫,投入到下午的忙碌當中……
禦林華府別墅區
夕陽似火,在城市的邊緣燃燒,染得天邊的雲彩飄起血絲般的殷紅。
鄒本赫開車把蘇映雪送回家,車子駛進了禦林華府別墅區。
蘇映雪在展銷會上忙了一天,她簽了十多筆生意,每筆生意都洽談得異常順利,那些代銷商都很痛快地預付了百分之二十的訂金,並表示願意和騰達威龍建立長期合作關係。有了這些供銷商,騰達威龍就不用再發愁商品滯銷了,這無疑解決了騰達威龍當前最大的危機。
蘇映雪很高興,看什麼都順眼,絲毫不覺得那些晚霞紅得有點邪惡,她指著那些晚霞對鄒本赫說:“看那邊,多美!”
鄒本赫瞟了一眼,又目視前方,開車,“美嗎?也許雲彩是痛苦的,它並不想變紅。”
“說什麼呢,雲彩哪會痛苦……”蘇映雪不以為意,把那些合同從文件夾裏抽出來,如數家珍一樣的看了看,笑得心無城府。
“那個沈逸凡是幹什麼的?下午怎麼沒見著他人?”鄒本赫終於忍不住問。
“環海政券所首席投資顧問,下午回單位開會去了。”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認識的?”鄒本赫打破沙鍋問到底。
“說來話長,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嗬嗬,和跟你認識有點類似……你和他有點兒地方很像,就是剛接觸讓人覺得很沒人情味兒……”蘇映雪話沒說完,就被鄒本赫粗魯地打斷了:“別拿我和他比!”
蘇映雪詫異地看向鄒本赫,就看到鄒本赫結了冰似的側臉,每根線條都繃得緊緊的,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該死!”鄒本赫暗暗咒罵了一聲,猛地踩死了刹車,轉過身逼視蘇映雪,“你把我當成你什麼人?”
“啊?最好的朋友,救命恩人……”蘇映雪難以適應鄒本赫強硬的口氣。
“隻是這些嗎?”鄒本赫的眼神黯淡下來。
“嗯,難道有這些不夠嗎,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直當好朋友……”蘇映雪小心翼翼地說。
“荒唐、幼稚!”鄒本赫在心裏冷笑,他長時間地凝視著蘇映雪,她天使一樣純淨的眸子似乎還沒沾染凡世的的汙濁,那麼坦蕩地看著他,讓他有些自慚形穢,可他又怎麼知道,這模樣單純的蘇映雪不是在和他勾心鬥角,隻想利用他,然後當玩偶一樣甩掉?
蘇映雪在鄒本赫的凝視裏有些不知所措,她覺得鄒本赫忽然變得很陌生,這種陌生感壓抑著她,讓她想從車裏逃出去,可是,就在她還沒有想明白該怎麼辦時,鄒本赫低下頭自嘲地笑著說:“映雪,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對不起……”蘇映雪不知該怎麼說。
“沒事了,隻要你開心,怎樣都好。”鄒本赫抬起頭來,明朗的笑容驅散了尷尬的氛圍,他拍了拍蘇映雪的肩膀說,“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尊重你的選擇,我會默默祝福你,一直守在你身邊,做你最好的……藍顏。”
蘇映雪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眼裏蒙上了一層淚光。
鄒本赫轉過臉去當沒看見,他承受不起蘇映雪這樣的目光,他扶著方向盤靜默片刻,又說:“對了,這些合同我覺得不要讓方子豪知道比較好,他敵視我,如果知道是我陪你去展銷會了,他會不高興。”
“好的,我不會告訴他的,他現在在家裏休養,我不想讓他擔心。”蘇映雪說。
“嗯,他的病怎麼樣了?”鄒本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