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就是常常頭疼、胃疼。”
“能記起蘇碧玉嗎?”
“還不能……”
“你要小心……”鄒本赫欲言又止,發動了引擎。
“知道的,謝謝你。”蘇映雪點頭。
鄒本赫一直沉默地把車開到人間仙境的家門口,然後紳士地扶蘇映雪下車,吻了吻她的手,揮手再見。
蘇映雪站在家門口,目送鄒本赫離開,車子轉過樓角消失了,她才轉過身往家走,一抬頭,就看見方子豪站在門口冷如冰霜,旁邊站著忐忑不安的陸穎。
“蘇董,你回來了,那我走了。”陸穎點頭向蘇映雪致意告別。
蘇映雪感激地說:“好的,陸穎,很感謝你幫忙照顧豪哥……”
“要走趕緊走!”蘇映雪話沒說完,就聽方子豪不耐煩地對陸穎說,陸穎難堪地低下頭離開了。
“你很過份,恩將仇報可不值得提倡……”蘇映雪本來是笑著的,語氣裏帶著親昵,卻在方子豪的冷眼下凝滯了笑容,說不下去了。
方子豪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盯得蘇映雪全身不舒服。
“豪哥,進去吧,我做飯給你吃。”蘇映雪受不了了。
“映雪,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方子豪突然問。
“怎麼會,你是我姐夫……”
“別再跟我提‘姐夫’兩個字!映雪,我已經對你表白過了,在我心裏眼裏,你就是碧玉,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的愛人!我們應該一起經營騰達威龍,一起相依為命,我也已經對你說過了,不要和鄒本赫在一起,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了,你不聽我的話整天和他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危險,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方子豪爆發了,剛才,他看見鄒本赫親吻蘇映雪的手,他就火了,他恨不得衝上去把鄒本赫一拳打死。
“豪哥,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我不叫你‘姐夫’該叫你什麼?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可是我畢竟不是姐姐!我們可以一起經營公司,但我不想和你超越親人的關係,我和鄒本赫、和其他人交往是我的權利,鄒本赫是什麼樣的人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他救過我,我身上還流著他的血,你為什麼這麼討厭他?”蘇映雪忍不下去了。
“映雪,我隻告訴你一件事,鄒本赫他、他曾經強奸過碧玉!”方子豪沉著聲音,緩慢地說,每個字都飽含恥辱和憤恨。
蘇映雪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是真的?
方子豪不再說話了,他轉身直愣愣地衝進了臥室,反鎖了門。
蘇映雪傻愣愣地站在院子裏,隻覺得天旋地轉,她能相信方子豪的話嗎?如果是真的,她應該怎麼麵對鄒本赫?親人們的死是不是鄒本赫搞的鬼?
……
越想越心驚,蘇映雪緊緊握住了裝著合同的提包,一時六神無主。
手機在包裏響。
蘇映雪掏出手機接聽,是鄒本赫:“映雪,如果我猜得沒錯,方子豪一定說我的壞話了,嗬嗬,剛才我扶你下車時,就看見他恨不得殺了我。”
“……”鄒本赫料事如神,蘇映雪不知說什麼好。
“映雪,方子豪現在是個病人,因為娶了姐姐就想霸占妹妹,可能為此不擇手段,你自己惦量吧,我對你怎樣,我是怎樣的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鄒本赫說得很巧妙,蘇映雪明白他言外之意——別把方子豪的話當真。
“嗯,知道了。”蘇映雪說。
掛了電話,蘇映雪長長地歎了口氣,抬頭望向天邊,夕陽殘紅如血………
半夜 禦林華府人間仙境
半夜,一陣悠揚的笛聲驚醒了蘇映雪。
側耳傾聽,那笛聲如泣如訴,從門縫裏擠進來,飄忽在蘇映雪的耳邊,瞬間讓她從頭涼到腳,她猛地記起上次方子豪說,他半夜聽到有人吹笛子,他以為是姐姐蘇碧玉,還和那個女人……
笛聲由遠而近。
蘇映雪抱著被子縮成一團,緊張地盯著書房門那裏,感覺吹笛子的人就站在門外。
笛聲又由近而遠。
好像有人在門外走來走去,可蘇映雪卻聽不到腳步聲。
笛聲反反複複,吹得是同一首曲子,讓人越聽越煩。
蘇映雪愣愣坐了一個小時,那笛子就斷斷續續地響了一個小時,蘇映雪的恐懼慢慢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疲勞和憤怒。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又睡不好,還讓人讓人活了?
不管是人是鬼,她都要會會,老這麼鬧騰,她早晚會被折磨瘋了。想到這裏,蘇映雪穿好了衣服,湊到門的貓眼那兒往外看,走廊裏的燈亮著,紅色印花的地毯上空無一人,而笛聲還在飄,這次,蘇映雪覺得笛聲來自樓上。
蘇映雪咬了咬牙,轉身把一把水果刀握在手裏,打開了門走了出來,走廊裏、客廳裏都沒人。蘇映雪一鼓作氣,衝到了樓上,那笛聲分明從儲藏間裏傳出來的。
蘇映雪咬緊了牙關走了過去,她決定豁出去了,她就不信這世上真有鬼。
儲藏室的門是開著的,裏屋亮著燈,蘇映雪一進門,就看到方子豪在吹笛子,餐桌上放著蘇碧玉的蠟像頭。
蘇映雪萬分惱火,方子豪到底想幹嘛,深更半夜不好好睡覺,跑到這裏對著蠟像吹笛子,害得他跟著擔驚受怕,可是,她剛要發火,卻生生忍住了。
眼前,方子豪側著身,低著頭,吹得很專注,臉上淌著兩行淚,哀傷得樣子讓人心疼,在他的對麵,蘇碧玉的蠟像頭微微含笑,像沉醉在笛聲中一樣。
這樣的場景讓蘇映雪難過,方子豪的痛苦沉實地傳染過來,把蘇映雪的怒火硬生生壓了回去,她看看媽媽和爸爸的蠟像,他們一個個慈眉善目栩栩如生,讓蘇映雪產生錯覺——他們好好的,從來就沒離開過。
可是,事實不是這樣的!
蘇映雪的眼淚衝出了眼眶,她不能任由方子豪這麼荒唐下去了,姐姐已經死了,他不能永遠活在過去,晚上對著姐姐的蠟像吹笛子,白天限製她交往的自由,他已經得了失憶症,再這麼下去,不但他會瘋,還會把她也折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