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要說的話說完,也算正式告別了。
顧西芙心頭輕鬆了些許,轉身要走之際,身後男子又開了口。
他問,“你跟袁淮生怎麼回事?”
顧西芙頓住,沒回頭,“這是我的私事。”
她性子素來軟和,生氣的時候也不會罵人,做不來口出惡言。
但是馬玉城能聽出她的意思,她說他多管閑事呢。
對著她顯出倔強的背影,他磨了磨牙。
“他家老婦人欺負你了?”
女子幹脆閉嘴不言了,舉步往外走,把他的話當成空氣。
“你發了什麼毒誓?”
已經快要走到門口的人豁然回頭,水眸怒瞪著他,“你偷聽我跟我爹說話!”
喲,能耐了。
奶貓知道亮爪子了。
可惜,沒長指甲。
這性子對上袁家老虔婆,隻有被欺負死的份。
馬玉城嗤了聲,“老子動都不能動,怎麼偷聽?你腦子長腳上呢?是你爹聲音太大,是客棧客房不隔音,懂?”
反正,絕對不是他的錯。
他恰好聽到了。
“你、痞子!”少女壓著聲音怒罵了句,憤憤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幫他把房門關上,輕輕的。
“……”馬玉城躺在床頭,齜著牙差點沒把眼淚笑出來。
顧家到底怎麼教出的這種奇葩。
泥人還有三分性子。
她的小性子卻不是對別人使,光使在自個身上了。
日後他要是有女兒,定不會這麼教她。
虧這種東西,隻能別人吃。
誰敢欺負到頭上,打了再說理。
笑完,他臉上神情淡去,眸色跟著冷下來。
隨即拿起女子送給他的玉瓶子,想也沒想就將裏麵藥丸吞了下去。
住在顧家那老頭他見過。
總跟顧西棠混在一塊。
當初流放途中也是他跟顧西棠暗中給了他藥,讓他保住了手。
顧西棠是個深藏不漏的,那老頭也必然不會是普通人。
馬宏才床頭暗櫃裏那顆貢藥,說不定就出自老頭的手。
他贈給顧西芙說能保命的藥丸,絕不可能有假。
馬玉城閉上眼睛,感受藥丸入腹之後身體湧出的奇異暖流。
他必須要活著。
……
翌日,夜。
顧青在硬榻上睡著了。
床上男子緩緩坐起,犀利眼眸在黑暗中掃視一圈,及後下床,以緩慢又別扭的姿勢,一步一步挪到門邊。
開門,離開。
經過少女房間時,他腳步微頓,深深往門後看了眼。
會在這裏遇上顧西芙,還經她之手將他帶離牙行,在他意料之外。
若是沒有遇上她,他也會在幾日後離開。
她的到來,隻是把他的計劃提前了幾日,也變得更加順利。
他揚唇,無聲笑了下,將那個已經空了的玉瓶子放在她房門口,隨即頭也不回,離了客棧融入夜色。
涼州半夜街頭,光線昏暗,不見人蹤。
靜得很。
偌大街道空空蕩蕩,攏在暗夜中,連空中吹來的風都顯得詭異。
兩月多前在西南礦場,他被推進關著獵狗的鐵籠。
礦場的人都以為他會死在那裏。
沒人知道他為了活著,在那個鐵籠裏把自己變成野獸。
礦場監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最後將從鐵籠裏爬出來的他帶到西南最大地下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