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目光裏的整個世界(3 / 3)

裕懺懺無力地蹲下去,撿起地上的紙片,淚流滿麵。我知道,那是裕懺懺認為最珍貴的東西,充滿著美好的她原創的科幻小說。每天都是它們支撐著欲懺懺走進學校來的。才有動力學這麼無聊的東西。

議論聲一片,不知誰說:“該呀,她早就該有這一天。”

我悲哀的看了那個女孩兒一眼。

老師們都是這樣,反複挖著我們的屈辱感展示給大家看,還口口聲聲的說著我這是為你好啊這真的是為你好。而同學們的反抗意識漸漸都被削弱了。

你們喜歡探索知識我們也用相同的熱情喜歡寫作和胡思亂想什麼的。可他們怎麼能知道它有多重要呢?它對於我的朋友來說,和一張高分的試卷對於同學們是一樣珍貴的東西啊。而卻是一邊收到那麼多的寵愛和讚揚,另一邊是挖苦和打擊。

這太不公平了。

大家同樣覺得裕懺懺和我一樣上課下課隻知道寫小說神經兮兮的。我的心不由得痛了起來。仿佛被什麼撞了一下,和裕懺懺的心,此時此刻,共振許久。裕懺懺是我活這麼大過程中唯一讓我有心痛感覺的朋友,她所給我的一切都讓我幸福讓我難以忘懷。有自己的愛好,並能一直做下去,在學校裏與眾不同是多麼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啊,他們怎麼就不知道呢?

帶著朦朧的淚眼,她還是回頭看我,那目光充滿埋怨,好像在說,若兒,你為什麼不救救我?我在心裏說,對不起,我脆弱的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怎麼能夠救你呢?愛莫能助,愛莫能助啊!

那目光裏有無限溫柔的守候。“對你的關懷一直都在呢。在你的左邊,在你的右邊,在你的無處不在。”我在心裏這樣說。

中午下雪了。雪舞得漫天都是。下午,我已無心再聽老師講課,鈴響後,我第一個衝出教室。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音,分外好聽。遠處,路誠一個人徘徊著。

我看著他,看著他抬頭載接我的目光,並沒有回避,我看到他儒雅的微笑了呢。我用我的目光告訴他,路誠,我看著你呢,我一直看著你呢,我用我的目光捕捉你,你逃不掉了。

他低下頭去,用樹枝在地上寫著什麼。他上樓時我潛過去看,那分明是“肖若兒”三個字,是路誠寫的啊!無限的幸福將我塞滿,由不得我多想就已經沉醉。我頭一次覺得,我的名字寫出來是如此好看。我沒太留意,名字後頭還有另外兩個字——“加油!”

晚上放學,雪還是在飄著,天已經黑了,籠罩出靜謐的場景。悠悠然逛在不知走過多少次的回家路上。身後有很輕的聲音喚我:“肖若兒。”

“路誠!”有一絲淺淺的驚訝,伴隨著揮之不去的喜悅。他快走幾步,我後退幾步,與他並排走著。路誠的眼睫毛上落了一層雪,把眸子的深處襯托得格外晶瑩。

看著夜色,他很突然地對我說:“肖若兒,如果現在有一個歹徒出現,是先綁架你還是先綁架我呢?”我開著玩笑跟他說:“可能是你吧?至於為什麼,我還說不清楚。可能我覺得我比較不值錢……”路誠說:“為什麼不是肖若兒呢?肖若兒有著那麼溫柔似脆弱的外表啊。比較好綁。”我語塞,從來沒有人把這麼奢華的詞語形容在我的身上,想說的話是,若一旦真有歹徒綁架我的話,路誠會拚命保護我嗎?

我就想啊,歹徒怎麼會綁架我呢?他有這心也沒這膽啊,我渾上下都散發著腐敗氣息,綁架了之後往哪裏賣啊。同時也想,天時地利人和襯托著這個時刻,怎麼會有歹徒出現呢?

路誠就陪我一直走,一直走下去,離我的家越來越近。我不禁問他:“你家在哪兒?”他伸出胳膊指給我看,那是我家,四樓燈最亮的那個。我抬頭仰望,餘光看見他燦爛的一笑。哇噻,路誠的家和我家隻隔一棟樓。

路誠的笑裏全是溫暖,這樣,淡淡的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