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這是愛嗎(2 / 3)

然後我嚇了一跳。不不不,這樣不行。

我是用近乎狂奔的速度跑進學校的。進班級後,所有人都像看耍猴一樣地看我。已經是上午的最後一堂課了,我那有著蒙娜麗莎式微笑的英語老師即使再無奈也允許我回去了。

我那傻拉吧唧的同桌一直盯著我看。我被看得不太自在,轉過頭去吼他一句:“看什麼看,沒見過啊。”“你就不能正常點麼?”同桌用極其無奈的口氣說。

我白他一眼,用一個大大的哈欠告訴他不願意搭理他。田老從班級門口路過,剛剛走過去後又退回來了。“肖若兒你往那兒一坐跟沒事人兒似的,你來我辦公室一趟。”身邊的他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襟,小聲說,他今天好象心情不太好,你可得小心點了。

我搖搖頭。表示不怕他。

辦公室裏隻有他一個老師,冷冷清清的。他沒有搭理我,我也一直沒說話。這樣僵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他才用他那對鬥雞眼不屑地看我一下。

“你這樣做,很光榮麼?”

我回答他的話說:“不這樣覺得,我知道這樣不對。既然我都知道錯了,老師您也沒有必要進行這次訓話了。”

你無法走進我的世界的。我自己都不理解我為什麼這麼做。

我看著天花板這麼想……

田老的表情開始變得很難看,過了一會兒才說:“你看你家都那樣了,你怎麼就一點都不爭氣呢?”也許田老沒有注意到,他說完這句話後,我的身體是發抖的。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後,我說:“我爭不爭氣是我自己的事,也許我現在不爭氣是因為我沒弄明白什麼叫做爭氣。還有我的家是我自己的事情,由不得任何人去評價。”

我的眼裏都被眼淚填滿了。這就是我不喜歡學校的理由,大家都不理解我,並且一直拿著一根棒子反複捅著我的屈辱以為這樣我就能發憤圖強。

在我初中的時候。我覺得學校是血淋淋的,天空是紅色的,飛到這裏的鳥兒都會覺得這裏彌漫某些孩子的的難過氣息而感到不開心。

說完我就大搖大擺走出辦公室,我才不稀罕田老的臉色多麼難看呢。他的話確實是讓我痛了的,像漣漪一樣,一圈圈往外蕩漾,直到疼遍全身。我在心裏發誓道,這地方,我再也不來了。

無其他的地方可去,所以我隻能回到那個網吧。人很多,惟獨空下了我早上坐過的那個位置。那個男生懶洋洋地打量了一下垂頭喪氣的我,然後問:“被老師批了?”

我白了他一眼。

男生又問我:“都說你什麼了啊?”

於是我把從田老那兒憋來的氣全都發泄在這個人身上:“你有完沒完?長得挺大一個老爺們,怎麼比娘們兒還囉嗦啊。”

男生一笑:“我隻是高興啊,哎呀呀,小姑娘,我就覺得呀,你和哥們兒我挺像,我當時就是被這麼逼的,咱不學了你看看學這玩意有什麼用吧,你看看。”

控製已久的眼淚終於沒出息地流下,一滴滴敲在鍵盤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男生慌了,說:“你別哭啊,你千萬別哭啊,我真不是故意氣你的啊。”

怎麼辦怎麼辦。不管是哪種生活我都排斥。我還這麼沒有力量。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喜歡怎樣度過每天的生活,我該怎麼辦?

我終歸是不願意讓別人看到我的淚,於是把臉和電腦顯示屏貼得很近很近。男生一直沒再說話,猶豫許久後才小心地問:“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肖-若-兒。”我答他。

他小聲地把我的名字念叨一遍,然後又說,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我都不願意和你說話,你走開行嗎?”對他的厭惡是從見他第一眼就開始的。因為他一身的痞子氣和流裏流氣的裝束。

網吧裏很亂,但我還是聽到了手機響,是有人發來的短消息:

肖若兒,田老在想盡辦法聯係你奶奶呢。

——裕懺懺

手機號不是她的,應該是借用同學的吧?

“你也別擱那兒裝,不久的將來你也得像我這樣。”

“不久”“像他那樣”,這類字眼著實嚇了我一跳。不管在學校裏怎樣,我可不想提前混入社會啊。

男生也許看出來我在想什麼,微笑了一下說:“我的意思是,你看現在都沒人理你了,就我理你。你還是這樣倔的話,那麼我也不理你了。我也隻想讓你開心點罷了。”

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挺無辜的,讓我終於想好好和他說句話了。

“那麼,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我的網名叫‘落憶’,你也這麼稱呼我吧。”

我看他起身要走,便也關了機跟著他出去。他回頭看看我然後一陣奸笑,露出滿嘴的黃牙。這男的長得的確有特點啊,頭大耳大鼻子大,眼小眉小嘴巴小。

我問他去哪裏,他說酒吧。

我好奇地看著舞池裏扭動著的軀體,和長發飄逸的DJ。我嚐了一下他點給我的酒,強烈的酒精味道嗆得我直咳嗽。

他不屑的一笑,舉起玻璃杯,把半杯的酒全都灌進嘴裏。我學著他的樣子,高舉酒杯,可酒還沒有進嘴就又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了。

剛剛喝下去一杯他馬上就又推過來一杯給我。我說,我實在是喝不下去了。他便以此為理由罵我幹什麼都不行。我反駁他說:“這麼說可不對啊,你那都是練出來的,可我從來都不練這個。這次不算,以後跟你比。”

“那我可真有興趣見識見識。”落憶說。

我仰頭,一口氣灌下去半杯。然後得意洋洋地朝著他笑了。這杯快終了的時候,他又給我倒滿一杯。我伏在桌子上,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我說,這下我可真的不行了。

他還在喝酒,又灌滿了一杯,一杯又一杯。一段時間以後,他說,肖若兒,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