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血口噴人啊小少爺,我知道滿大街都找不到像你這樣的乖乖兒,但也不至於你想像的那麼敗類吧?”
我心一涼。我一直覺得路誠是很浪漫很浪漫的。他為什麼這麼說?
路誠一皺眉,然後說:“那你就走,隨你便。不過提醒你一句,再回來看我的時候,千萬別說疼。”
我甩下他的手,說,好,我現在就走。我會走得很瀟灑,然後再笑一笑你這個被泡在密罐裏的傻瓜是多麼悲哀。我扔下他一個人走了,幾步後意猶末盡地回頭,看路誠那茫然的表情像是一個弄丟糖果的孩子。我輕輕地,淚水決堤。
其實,我何償不想離開,但麵對段叔叔那冷漠的眼神真的是很不爽;
我又怎能舍得,與裕懺懺那天翻地覆式的友情,但又難以接受,懺懺媽那想殺人的口氣;
路誠,我是多願意徘徊在你的世界裏,但你給我的一絲浮光掠影都是那麼奢華,我奢望不起。
親愛們我是累贅,我為什麼還要呆在這裏?我都想走很久了。我為什麼控製著自己?因為和你們在一起我會覺得快樂,並且會讓你們快樂。可惜我錯了。
回到家裏,看見望望正撅著屁股在地板上擺積木,兩個大人縮在沙發上看電視,很甜蜜地樣子。我媽說了一句:“今天回家很早嘛。”然後又投入到電視情節中。望望跑過來牽我的手,說,公主我接你回家。我撫了一下他的頭,用盡可能輕柔的調調和他說,王子,你的城堡還沒有建好。
然後想走回我的屋子,卻又轉身回到客廳,和我媽說:“媽,我還沒有吃飯……”
她盯著電視回答說:“哦?不是每次都在路誠那裏吃嗎?”也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段叔叔看了下我們,尷尬地站起來,說:“我來熱飯了。”他那一身的肌肉怎麼看都不太舒服,我遲疑了一下,然後說不麻煩了,我自己來吧。猛男便很利索地就坐下了。
飯桌前就我一個人,氣氛很是讓人鬱悶。總覺得這屋子冷清得有點嚇人,隻有望望叔叔自娛自樂的低聲呢喃。
手機突然響了,是路誠打來的。按下接聽鍵,是一個很匆忙的中年婦女聲音:“你過來一下,路誠出事了,”“——請問……”沒等我問出口,對方已把手機掛斷。
我拿過外衣,沒等和家人解釋便摔門而出。路誠,你會很好的,相信你馬上就要出院了不是嗎?一路狂奔到醫院,在樓梯上沒踩險些摔倒。
路誠的親戚們都在他的病房門口,幾個人在抹眼淚,還有幾個人在低頭沉思著。一個女的和我說:“你是肖若兒吧?進去看看路誠吧,他想見你。”
路誠此刻在閉著眼睛小睡,英俊的麵容即使有些蒼白,但依舊那麼好看。腦門上,起了兩個半拳頭大的血泡,淤血的顏色是那樣觸目驚心。看到他這般模樣,我忍住沒哭。我不能哭,等他醒來,我是要唱歌給他聽的。我握了一下他插著吊針的手,很涼的溫度。他的手反握了我一下,說著:“我沒睡,肖若兒,我在等你。”
“你的手不能亂動啊,你還正在打針。”我把他握住的手輕輕抽出。剛才在門口聽見路誠的親戚在談論著車禍。我可真是疏忽,怎麼能夠把路誠一個人扔在離醫院那麼遠的地方呢?
“肖若兒,你不要自責,是肇事司機的錯”“我……”一切的一切都無從開口。
路誠滿臉都是坦然的神情,讓人心酸又心碎。
“你走了以後,就徹底迷失方向了。一直以為,和你在一起,無論走到哪裏都很安全,所以從來都沒有留意過路的方向。”
想說什麼,嗓子已經哽咽。我在想,以後,路誠的家人還能如此信得著我嗎?外麵,已經是夜空,星星零零散散,看不到月亮。
護士走了進來,告訴我路誠該休息了,叫我離開。路誠用央求的口吻和護士說,不要讓她走,想和她說說話。護士看看我,一臉的不樂意。
“路誠,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放學就來。”我回瞪了一眼那個護士。推門出去,被路誠叫住。他遲疑了一下才說,天黑了吧,小心點。又想要哭了,路誠,你的世界一直都天黑著呢,你為什麼不小心點?是因為我忘記了叮嚀嗎?
被路誠的親戚攔住,說:“你以後別再來了,你給路誠帶來了很多麻煩你知道嗎?路誠的父母過幾天也回來了,你和他就如此頻繁的往來成何體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