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9.命裏無兒：報啥警？警察來了，給我扣個非法買賣人口罪？
第二天，杜迎雪提議先到市區外走走，想透透氣。
楊笑梅知道今天正好是杜迎雪的生日，感覺到杜迎雪心裏的不快。因每到她的生日就憂傷自己。好！就去登個高吧！有詩人說，不痛快就登高。楊笑梅和杜迎雪開車來到燕都市附近的封龍山。
天空陰沉沉的，今天的太陽沒有一點出來的意思。山上還沒有一點綠色，她們倆悠閑地往山上走去，山雖然不高，但山上的風吹在臉上還是有點涼，杜迎雪滿頭的長發和脖子裏鵝黃色的圍巾，一同隨風飄起，一身黑色的裝束在這荒禿禿的山上顯得格外醒目。她不說話，一個人站到山坡上，凝望著沒有太陽的天空，又一次回憶自己。
38年前，也是剛剛過完春節，那是元宵節的第二天，也是這樣一個陰沉沉的天，一個女孩降生在太行山深處的一個小山村裏，她已是這個家庭的第三個女兒了，父母為了再生一個兒子，打算將出生十天的她送給燕都市一杜姓人家。一個陰沉沉的夜裏，在她“嚶嚶”的啼哭聲中離開生母的懷抱。就在送她出山的那個夜裏，空中飄起了雪花。她的養父母在租來的一輛麵包車上，緊緊地把她暖在懷裏。這個小女孩的命運，從此發生了改變，從農村到城市。其實，一個人命運的改變有時真的取決於父母。車在夜間的路上顛簸著，養父母一聲聲地囑咐著司機，開慢些，擔心他們懷裏的寶貝女兒被顛哭。養父母看著車前晶瑩飛舞的雪花，當即給她起名叫“杜迎雪”。
養父母是燕都市的高級知識分子，一生未育，視小迎雪為掌上明珠，過著比一般同齡女孩都優越的生活。杜迎雪上高中的時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孩子，也從來沒有在父母麵前問過她的身世。但從心理上與養父母有了距離感，也許是為了找一個傾訴的對象，她喜歡上了詩歌，寫了上千首詩歌，寫詩歌是她傾訴的唯一一種方式。大學畢業後在老師的幫助下出版了一本詩集。她參加工作後，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自己的身世，直到她和楊笑梅成為同事三年後，那也是一個下雪的日子，和她相處三年的男朋友離她而去，去了歐洲。在“舉杯消愁愁更愁”酒吧裏，她向好朋友楊笑梅傾訴了所有。
杜迎雪和楊笑梅有著共同的愛好，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她們經常一起參加省裏的詩會，楊笑梅曾給杜迎雪介紹過三次對象，可一個也沒談成。
杜迎雪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隻因和男朋友吹燈，就不顧養父母的挽留，一個人跑京城找了份工作。雖說燕都距京城也不遠，她也經常開車回來看望父母，可隨著父母一天天變老，看著和她同齡的人都做了媽媽，父母心裏那個急啊，甚至為這事氣得幾次犯高血壓。她安慰父母的一句話是：緣分還沒到，急什麼？
除了婚姻這件事，杜迎雪是個非常孝順的女兒，這幾年她在京城買了房子，幾次要接父母過去住，可父母說京城的消費太高，也習慣了在燕都這個消費較低的城市生活。
此時的天空比剛才更灰暗了，杜迎雪在想什麼？在想她的親生父母在哪兒？生活得怎樣？
梅梅，雪花兒，沒有根兒，對嗎？
楊笑梅看著天空飄落的細小雪花，知道她的用意，是問她自己。
有啊，它從天上來，它的根在天堂，多幸福的雪兒！
杜迎雪看看楊笑梅，臉上有了笑容，說，你寫童話小說吧，想象力可真豐富！
她的雙手伸向空中，自我哀愁地說，她真正的家在海裏，知道嗎？
寡聞，不知道。楊笑梅故意說，想把杜迎雪心中的憂鬱化解掉，又感慨了一句，萬物歸自然啊！
杜迎雪說，我歸向哪裏？
你……一樣歸到大自然中，最終啊。
最終，我們是一樣的。
對，是。
楊笑梅看杜迎雪的臉有些發紫，凍的。對她說，好冷，我們下山了。
好。祝我生日快樂！
哈哈，好！祝你生日快樂！我讓高強訂個飯店，訂你最愛吃的“海撈火鍋”吧？去享受一下超級服務。就上次那事，高強已打電話向楊笑梅道過歉，當時就是馮慧，在他公司辦公室裏吵架。
好。
我們好好給你祝賀生日。
謝謝我的好梅梅！
跟我還那麼客氣。迎雪啊，我跟你介紹的那人就是高強。
他……
昂，你一會兒和高強好好聊聊，我覺得你倆挺般配的，都有才有貌的，還有共同語言。
般配啥？和他就是同行的朋友，沒有那種感覺。
感情是培養出來的，多接觸幾次不就找到感覺了，再說，你們都是做公關的，怎麼會談不到一起呢？
我覺得我和他做一般的朋友還不錯。
先做朋友後做夫妻。
處處再說吧！
這就對了，不處怎麼知道不行呢？
楊笑梅給高強打完電話，轉過頭對迎雪說，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馮智，一大學教務處主任，高強的前任大舅哥。我聯係他一下，正好我們四個人，好湊一桌。
哎，等等，我說笑梅，高強的前任大舅哥，能和高強見麵嗎？杜迎雪提醒著問。
沒事，都是過去的事了，是馮慧不要高強了，到現在和她哥哥馮智也不來往。
哦……
我們開車順路接上馮智，別讓他開車了，讓他喝點酒。
聽你安排吧。
接上馮智的那一刻，杜迎雪驚呆了……簡直太像了，那個頭，那膚色，杜迎雪沒想到這個馮智，長得太像她相愛三年又離她而去的初戀男友。她竟抑製不住地怦怦心跳。
二十分鍾後，到達市中心的“海撈火鍋”，高強已在門口等候。
這家火鍋店，每天都是等待的人數幾乎與就餐的相同。等位區裏人聲鼎沸，這就是傳說中的海撈等位場景。等待，原本是一個痛苦的過程，海撈卻把這變成了一種愉悅：手持號碼等待就餐的顧客一邊觀望屏幕上打出的座位信息，一邊接過免費的水果、飲料、零食；如果是一大幫朋友在等待，服務員還會主動送上撲克牌、跳棋之類的桌麵遊戲供大家打發時間；或者趁等位的時間到餐廳上網區瀏覽網頁；還可以來個免費的美甲、擦皮鞋。
誰都沒有想到，剛到大廳，正巧遇到馮慧挽著陳天浩的胳膊也來到這家火鍋城就餐。這幾個人見了麵，場麵很是尷尬。
馮智看到妹妹馮慧像是陌生人，但是，馮智看到和妹妹在一起的是陳天浩，心情略有不快。
馮慧看到哥哥更是一臉的不屑，但是，她看到前夫高強和兩個漂亮的女人在一起，臉色有些不自然。
高強看到前妻和陳天浩在一起，竟莫名地為馮慧擔心。
陳天浩，叫了一聲“姐”。沒有再說什麼。
這尷尬的場麵，誰也無法說什麼。
楊笑梅和迎雪、馮智、高強四個人進了六號包間，陳天浩和馮慧選擇了九號包間。斜對門。
待他們坐定點餐的時候，圍裙、熱毛巾已經一一奉送到眼前了。服務員還細心地遞上皮筋和發夾，以免頭發垂落到食物裏；還有擦鏡布，以免熱氣模糊鏡片；還有裝手機的小塑料袋。
楊笑梅為了緩和剛才尷尬的氣氛，向大家宣布一個最新消息：今天是我的好姐妹雪兒的生日。先聲明，隻過生日，不問多大。嗬嗬，她的年齡暫保密！
嗬嗬……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這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唱起生日快樂歌。
謝謝大家！每個人的生日都與天上的星座有關，我給你們說啊，星座上可以看出有的人可以和你相處愉快，有的人就是一言不合。在座的幾位，你們的緣分到底是好是壞？要不要我這個星座專家給你們講講？
要……歡迎杜迎雪小姐為我們講人與人相處的八卦！
哈哈……這幾個人的笑聲和鼓掌聲傳出了這個雅間，穿過中間的走廊，飄到了天浩和馮慧的用餐房間，天浩看了一眼心情不快的馮慧，走到門口把門又關了一下。
一向對星座感興趣的迎雪，今兒可是得了個機會，她開始用十二星座分析在座這幾位的幸福配對與危險組合。其實杜迎雪分析星座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她問了每個人的生日時間，指出了每人的星座。然後說，如魚得水型是獅子座←→射手座，天秤座←→水瓶座，我知道咱們在座的就有一美女的家庭，是這兩個星座之一。
楊笑梅第一感覺就知道迎雪在說自己，我們都老夫老妻的了，先說說你是什麼星座？適合配哪個？嗯，必須是在座的人啊？又激起一陣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