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技能訓練分3個階段,每個階段訓練不同的科目。在華振看來,這些科目遠沒有空戰遊戲複雜。然而事實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飛行技能訓練第一階段有機動訓練、失速改出、緊急程序、降落等;第二階段主要考試長距離飛行、改航;第三階段則是綜合訓練。作為模擬飛行遊戲的資深玩家和無動力滑翔飛行的冠軍,第一階段純粹的飛行技巧是華振的特長,他用最少的訓練小時數通過了單飛考試,開始第二階段的轉場飛行訓練。
這個難度很大,陸空和空空的無線通話成了橫在他麵前的一座大山。在管製空域裏,飛行員一般隻需與固定的空管進行對話,口音、內容和形式都是標準化的,比較容易記憶。但是,在非管製機場,情況就複雜了。非管製機場沒有塔台,飛行員之間互相聯係的廣播頻道裏充斥著各種口音的英語對話,有關飛機之間的方位、間隔等方麵的信息都需要飛行員自己通過頻道裏的對話去判斷。比如飛機位置在哪裏,得到的回複一般都是在某個地點的什麼方向,距離多少,建議的進入次序和方法。
但是,對於華振來說,對方所說的地點他根本不知道具體方位,更沒辦法協調對方進場的次序和路線。在世界空域最複雜繁忙的地區之一洛杉磯,初次長距離轉場飛行,航路上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會出現,華振連續3次考試均因缺乏辨識航路信息能力而未通過。
那段時間,他除了睡覺、簡單吃飯外,所有的時間都戴著耳機聽陸空無線電通話,識別有口語的英語。他一遍遍看地圖,詳細了解考試可能飛到的幾個機場周邊環境。坐車到考試區域,觀察不同時間段的航班密度,以及飛機行進的方向和飛行周邊情況,對不同的情景製定不同的飛行預案,然後在模擬遊戲中反複練習。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他通過了非管製機場的轉場考試。這是對華振意誌品質的嚴峻考驗,他想到一句歌詞:不經曆風雨怎麼見彩虹。
飛行訓練最難的科目之一是“改航”,通俗點講,就是在假設天氣不利、迷航或油料不足的情況下,改變飛行計劃和目的地。考試時會被蒙上眼睛,由考官將飛機飛到一個考生不知道的地方,然後讓考生摘下眼罩,考官會在航圖上指出一個機場的位置,要求考生改航飛向這個機場,考生要在飛機盤旋3圈的時間內準確華振在學習編隊飛行確定飛機所在位置,製訂好飛行計劃。飛機每圈盤旋隻有2分鍾。在這短短的6分鍾內,考生需要一邊抬頭保持高度速度一邊低頭進行航圖作業,確定應飛的航向、高度、速度,製定導航方式、穿越的空域以及預計到達的機場時間和油耗。報告考官之後,按計劃飛向目的機場,對結果進行驗證。華振之前對地圖的研究、對考場的觀察以及長期玩模擬飛行遊戲積累的計算能力,在“改航”考試中都派上了大用場,讓很多人栽跟頭的考試,他一次就通過了。
通過了學校6次筆試、3次口試、4次飛行測試後,華振拿到了航校畢業證,有資格向FAA申請更高層級的考試。考試當天,氣象預報有中度紊流並伴有低空風切變,跑道的正側風速達到了飛行手冊中規定的極限能力,並有進一步轉壞的趨勢。飛不飛?進退兩難之時,學生身份快要到期的華振別無選擇,想起了在ARJ21飛機低空風切變模擬機驗證試飛的預試中練習和積累的豐富的操作技巧,他決定迎難而上,立刻起飛參加考試。這是背水一戰,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的挑戰。考試中,華振尋找到一塊三麵環山的死腔型空域,利用山體,阻擋並減小了波濤洶湧的氣流對飛行動作的幹擾,完成了空中機動和領航科目。然而返回機場進行軟跑道降落科目時,惡劣的氣象條件全部加載到了飛機上。軟跑道著陸主要是模擬飛機在草地上降落,如果著陸太重,前輪可能陷在草地裏。因此必須以非常小的下降速度擦到地麵慢慢著陸。在劇烈的切變側風和亂流下,華振竭盡全力控製飛機,保證其以很小的下降率擦到地麵著陸。沒想到考官要求他再次起飛進行兩次軟跑道著陸,華振沒問為什麼。他像一個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按要求又進行了兩次著陸,最終通過了考試。過後,考官拍著華振的肩膀說:“今天風這麼大,你能完美著陸,是不是撞上運氣?所以,我叫你重做了兩次。我當了30多年教官,第一次遇見能在這種天氣下起飛和完美著陸的學員,非常好,祝賀你!”9個月的美國飛行考試之旅很快過去了,華振從美國加州通用航空學院FAA委任考官手中接過了飛行“私照”證書。那一刻,他微閉上雙眼在想:我的飛行夢想實現了,我要快點回去,為祖國的大飛機事業做出貢獻。
回國後,華振又回到了中國商飛上海飛機設計研究院動力裝置研究部,開始用飛行考證的經曆和體驗,用全新的眼光和視角進行技術研究工作,把學到的飛行理論知識和飛行技能用在試驗試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