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嘈雜的人聲越來越近了。月蓮聽見爹在大聲地叫喊:“快點,不能讓這死丫頭跑了!”然後,明晃晃的火把,把身後的暗夜都映得一片雪亮。
月蓮一著急,動作越發地倉惶。
眼看著逃不脫了,她急切地推開遠傑說:“遠傑哥,要不你快走吧!我留下來。隻是,遠傑哥,別忘了我啊!”說著,眼淚下來了。
遠傑跺腳,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個!要死我們也要死一塊兒啊!”
馮友順急道:“你們倆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話音未落,隻聽後麵雷鳴似的一聲大喊:“馮友順,你個王八蛋,竟敢拐帶我姑娘?”
話音落地,燈籠火把就把小小的渡船圍了個水泄不通。
“爹,這不關馮叔的事。”月蓮推開遠傑,一雙小腳,站在水中,挺直了纖細的腰杆,掠了掠額前的的一縷亂發,無所畏懼地倔強地說。
在她的對麵,站著一個六十上下的老人,身體很高壯,但微微的駝背,竟使他看起來矮了不少。
而那已然花白的短發,像一蓬亂草,亂糟糟地頂在腦袋上。一條灰白色的小辮子,像一支狗尾巴草,顫巍巍地翹在腦後,下麵的一張臉,因了經年的海風吹拂,在火把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紫銅色,一道道如刀雕刻一般深深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顯老。這一刻,他的一雙大眼睛,卻瞪得像牛鈴一樣大,眼白處布滿血絲與怒意。
聽見月蓮如此說話,伸出他那蒲扇一樣的大手,啪地一聲,就狠狠地給了月蓮一個大耳光。
月蓮被打了一個趔趄,再轉過臉時,嘴角有殷紅的血跡緩緩滲出。
良久,遠傑最先從震驚中醒過神來,他大叫一聲:“月蓮!”
可是,還沒等他接近月蓮,那個黑臉的老頭,就像一頭豹子迎頭給了遠傑一拳頭。
頓時,那些手持火把木棍的人,一起動手,棍棒交下。
“沈春祿!”馮有順大叫。“你別犯混,會出人命的!”
月蓮發瘋一樣撲過去,但一下子就被人架了起來,向岸上走去。遠遠地,她還聽得見棍棒擊打在肉體上,發出的噗、噗地悶響。
“遠傑,遠傑哥!”月蓮的喊聲在嗓子裏聲嘶力竭地回旋著,到了嘴邊,卻隻是一聲綿軟的長歎息,整個人如一隻倒空了實物的麵口袋,綿綿地軟了下去。
月蓮重新醒過來,是在自家的堂屋裏了。
鬆樹棒子點燃的火把,把堂屋照得很亮,但鬆樹油子散發出的屢屢黑煙,也讓房間裏,洇滿了黑色的煙氣,讓整個房間,顯得很汙濁、氣悶。
月蓮打量著屋子跟屋子裏的人。無論是家人,還是下人,他們全都是麵無表情的站立在那裏,仿佛是海神娘娘廟裏的泥胎。
然後,月蓮聽到低低的啜泣聲。
她遲鈍地轉動著目光,就看見了母親,坐在高桌旁,正用大襟褂子抹著眼睛。
旁邊的父親像一尊怒目的金剛,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後麵嘈雜的人聲越來越近了。月蓮聽見爹在大聲地叫喊:“快點,不能讓這死丫頭跑了!”然後,明晃晃的火把,把身後的暗夜都映得一片雪亮。
月蓮一著急,動作越發地倉惶。
眼看著逃不脫了,她急切地推開遠傑說:“遠傑哥,要不你快走吧!我留下來。隻是,遠傑哥,別忘了我啊!”說著,眼淚下來了。
遠傑跺腳,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個!要死我們也要死一塊兒啊!”
馮友順急道:“你們倆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話音未落,隻聽後麵雷鳴似的一聲大喊:“馮友順,你個王八蛋,竟敢拐帶我姑娘?”
話音落地,燈籠火把就把小小的渡船圍了個水泄不通。
“爹,這不關馮叔的事。”月蓮推開遠傑,一雙小腳,站在水中,挺直了纖細的腰杆,掠了掠額前的的一縷亂發,無所畏懼地倔強地說。
在她的對麵,站著一個六十上下的老人,身體很高壯,但微微的駝背,竟使他看起來矮了不少。
而那已然花白的短發,像一蓬亂草,亂糟糟地頂在腦袋上。一條灰白色的小辮子,像一支狗尾巴草,顫巍巍地翹在腦後,下麵的一張臉,因了經年的海風吹拂,在火把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種紫銅色,一道道如刀雕刻一般深深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顯老。這一刻,他的一雙大眼睛,卻瞪得像牛鈴一樣大,眼白處布滿血絲與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