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也預備了簡單的酒飯,但誰都沒來。不來拉倒,這樣反倒給他省了消耗。看著空出來的堂屋,沈春祿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家裏死了人,固然喪氣。但這個結果,卻讓他心中竊喜。因為他預期的結果都達到了:得到崔家的五畝地,又順利地把喪事辦了。雖說,月蓮的死,讓他錯過了一次發財的機會。沒想到,一個死人,林家居然也不嫌棄。
不過也好,他們不但負擔了月蓮所有喪葬的費用,還請了杠夫把老婆餘氏也抬了出去。隻是,他心裏有個小小的懊悔:昨天去求林家的時候,她提條件,自己也該提條件的,至少應該替那個死丫頭要點彩禮。雖說是死人,怎麼也值十塊大洋吧?
不過,懊悔歸懊悔,這話畢竟有些難以出口。或許,自己還是有點心虛吧!正想著,院子裏想起一陣小小的喧囂。
抻頭一望,原來是下地鋤草的夥計回來了。自從在鎮上開了自己的綢緞莊,沈春祿就不怎麼下田了。
農忙時節,他會雇傭好多短工,幫忙打理田裏的莊稼。
現在,農閑了,他就隻留下這一個張姓的短工,地裏的莊稼就靠他打理了。這會子,看見老張走進院子,不覺下意識地叫了聲:“金寶他媽,你做飯了沒?天黑了!”
話音剛落,金寶紅著眼睛出現在房門口,聲音哽咽地說:“爹,媽她不在了!”
“哦!”沈春祿恍然,將煙袋鍋子放到桌上,站起身,道:“我去做飯!”
三天之後,是林沈兩家圓墳的日子。
所謂的圓墳,是流花島一帶住民的風俗。這一天,逝者的親人要去墳頭添土,意為逝者修葺住屋,順勢釋放內心的餘哀。
圓墳之後,就是燒七,即是每七天去墳頭燒一次紙錢。從前世今生的因果說,即逝者在這段時間,還沒有去向陰間,而是要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才會去往陰間。
而這個時候,生者要每隔七天就去墳前焚燒紙錢,意即是為逝者送路費。
圓墳這天一大早,林洪奎跟兒子遠樹就把一摞摞昨夜提前打印出的黃表紙紙錢,裝入紙糊的錢搭子裏,準備上墳。毛氏身子還沒有大好,可她堅持也要上山,她說想看看兒子跟月蓮合葬後墳塋的樣子。
父子倆拗不過她,隻好答應。臨出門時,卻怎麼都找不到遠誌了。
看看天色不早了,也就不等他。遠樹扶著母親,跟父親出了家門,看見沈春祿跟兒子金寶也出門來了。兩家人打了個照麵,金寶怯生生地叫了聲:“林伯,林大娘……”沈春祿卻一把扯過他的胳膊,扭頭向北山走去。
林家人也兀自轉身,向西山而去。
西山雖然不算太高,但大病初愈的毛氏還是走得氣喘籲籲,冷汗滿額。
遠樹不得不將母親的胳膊拽住,幾乎是扶掖著走上山來。遠遠的看見兒子的墳頭,三個人都吃了一驚。
遠傑的墳塋本是新墳,一抔黃土而已。可現在,那墳塋上映入眼裏的卻是一派茵茵的綠色。
雖說,他也預備了簡單的酒飯,但誰都沒來。不來拉倒,這樣反倒給他省了消耗。看著空出來的堂屋,沈春祿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家裏死了人,固然喪氣。但這個結果,卻讓他心中竊喜。因為他預期的結果都達到了:得到崔家的五畝地,又順利地把喪事辦了。雖說,月蓮的死,讓他錯過了一次發財的機會。沒想到,一個死人,林家居然也不嫌棄。
不過也好,他們不但負擔了月蓮所有喪葬的費用,還請了杠夫把老婆餘氏也抬了出去。隻是,他心裏有個小小的懊悔:昨天去求林家的時候,她提條件,自己也該提條件的,至少應該替那個死丫頭要點彩禮。雖說是死人,怎麼也值十塊大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