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光腚身後的滿囤,一下子蹦到林洪奎麵前,仰著一張髒兮兮的小臉,望著他說:“大大,我大娘好了沒?聽說她病了!我都饞她做的蘿卜菜包子了。”
“嗯,去,小兔崽子,就知道吃,你大娘這會子哪有心思喂你呀?”吳光腚噴著酒氣說,一邊轉向林洪奎問道:“大哥,我嫂子好點了沒?”
林洪奎瞅著滿囤說:“你大娘病好了,你去吧,讓她今晚兒就包菜包子給你吃,嗯!”
“嗯,好嘞!”滿囤答應著,轉身興頭頭地跑走了。
“哎,你回來,小兔崽子,敢不聽老子的話!”吳光腚抻著脖子,大聲吆喝著。
“行了,別操那沒味的心了!”林洪奎一扳他的肩頭,道:“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兒?”
“剛剛上山的路上,大夥兒都在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哦,這事兒啊?你不知道嗎?”
林洪奎搖頭。
“就是你兒子跟小蓮的事兒!今早兒上,有人看見他們的墳上長滿了綠草,還開了兩朵大花兒。你說奇不奇?那兩朵花兒是並頭的。聽人說是,兩個年輕人是有魂兒的,半夜出來把自己房子栽上草,種上花,就像那戲文裏唱得,是什麼梁山伯與那個誰來著的?”
“行了,別胡謅了!”林洪奎黑著臉打斷了他的話。
“你看,怎是我胡謅呢?大夥兒可都這麼說呢。我這不正要去看看嗎?”吳光腚說著,狐疑地望著林洪奎,“怎麼,早上圓墳的時候,你沒看見?”
“看見倒是看見了,不過一眼就看出來是人弄的!”
“那是誰弄的啊?”
“這個,我怎麼知道?”林洪奎沉吟著,“行了,你也快下地吧,眼瞅著晌午了。”
晚上的時候,遠誌還沒有回家。
吃過了飯,滿囤在毛氏的懷裏睡去。毛氏將他抱起來,放到炕上。回過頭來,望著一直在抽悶煙的林洪奎道:“他爹,這都一天了,這孩子會去哪裏呢?”
林洪奎將旱煙袋從嘴裏拔出來,悶聲悶氣地說:“我哪裏知道!”說完歎氣:“唉,真是冤孽,一個個都這麼不讓人省心!”說著,衝著西屋喊:“老大,老大!”
遠樹光著膀子,穿了條大褲頭,跑過來,問:“爹,你叫我!”
“嗯,遠誌到底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遠樹抬起粗糙的大手,撓了撓板寸的頭發,說:“爹,你知道的,我睡覺死性,根本沒留意,天亮醒來就沒見我弟!”
毛氏不無擔憂地說:“他爹,要不要出去找找啊?”
“找什麼找?他那麼大的人,不知道回家啊!”林洪奎沒好氣地說。“不管他,睡覺,明天還要下地幹活呢!”
吳光腚身後的滿囤,一下子蹦到林洪奎麵前,仰著一張髒兮兮的小臉,望著他說:“大大,我大娘好了沒?聽說她病了!我都饞她做的蘿卜菜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