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他就可以坐上馬車,歇歇腿。這樣,走一程,歇一程,傍晚的時候,終於到了縣城。他來不及喘歇,逢人就打聽縣衙的地址。等到一路打聽來到縣衙,已經是傍晚了。
縣衙位於東城角,一溜的黑脊瓦房。正中一座黑乎乎的大門,門口蹲著兩頭石頭獅子。齜牙咧嘴,似乎隨時都會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在黑大門的旁邊,還有六七個略小的黑門。門旁的門柱上,俱都掛著白底黑字的大牌子。林洪奎看著牌子上的字,那些字認識他,他卻一個也不認識它們。
而且,每個黑大門都是門鎖緊閉。林洪奎在門口徘徊了一陣子,隻好離開。隻身來到街中心,那兒有個關帝廟,廟門前聚集了一群人。
林洪奎鑽進人圈裏,才發現一個盲者,正在說書。說到熱鬧處,不時換來眾人的陣陣叫好聲。這場景,林洪奎見過。
在村裏,每到六月十三,龍王過生日那天,村裏人家家都會湊份子或請人來說書,或請戲班子來唱戲,熱鬧幾天,慶祝龍王生日,祈求龍王保佑,風調雨順。想不到,這縣城裏的人,也喜歡聽書,瞧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場!
林洪奎若不是惦記著兒子的生死,一定會坐下來,聽個過癮的。可這會兒,他的心像是火燎的一般,根本就坐不下。加之奔波了一天,水米沒打牙,肚子早就骨碌碌地叫了。
於是,他蹭出人群,來帶一個小門臉的飯館前,打量了一下,走了進去。或許是因為過了晚飯的點兒了,店裏已經沒有客人了。
林洪奎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掏出兩毛奉幣,招呼小二要了一隻燒餅,跟一碗白水。那小二把燒餅跟白水送過來,看著林洪奎風塵滿麵的模樣,不覺問道:“客官是從外地來的吧?”
“嗯,”林洪奎點點頭,問道:“小二哥,跟你打聽個事兒?這縣衙每天幾點理事啊?”
“哦!”小二做出恍然的神情說:“你是來打官司告狀的?”
林洪奎點點頭,說:“算是吧!其實,我是來看我兒子的。他不明不白地被警察給抓走了!”
“咳!”小二歎息一聲說,“這樣的事不稀奇!這年月,誰家倒黴,就會攤上這樣的事。”
林洪奎聽小二說這話,心裏有些膈應,聯想到離開家的前一晚,碰到花船,跟在丁大鼻涕家遭遇的那一幕,心裏更添了一層陰影。不覺點頭,說:“是啊!小二哥,你是這縣城的熟人了,知道縣衙辦差的時辰吧?”
“嗯,知道!每天卯時就開門了。不過,客官,這打官司可是要有錢有人的。尤其你是來探監的,沒錢人家根本不會讓你見人的。”
“哦,”林洪奎把那個燒餅吞進肚子裏,感覺像是掉了棗兒到肚裏一樣,根本就沒飽。可小二的話,讓他不敢再點吃的,隻好點點頭,說:“小二哥,再給一碗白水成嗎?”
小二答應一聲,很快就給他端來一海碗的白水。林洪奎接過來,呼嚕嚕喝下去,這才覺得肚子被撐起來了。他抬手抹了一下嘴唇,把碗放到桌子上,對小二說:“小二哥,謝謝了。”說完轉身出門。
這樣,他就可以坐上馬車,歇歇腿。這樣,走一程,歇一程,傍晚的時候,終於到了縣城。他來不及喘歇,逢人就打聽縣衙的地址。等到一路打聽來到縣衙,已經是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