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脫孝服(1 / 2)

在流花島,親人去世百日,就是脫去孝服的日子。

花船眼裏噙著兩眶晶瑩,任由遠樹為自己脫去孝服,然後隨著遠樹慢慢走下西山。

那時候,二先生崔寶文,穿了一件灰色的長襟大棉袍,雙手攏在袖筒子裏,正慢慢悠悠地上山來,看見二人,慌忙躲在一棵粗壯的柞樹下,愣愣地看著他們逶迤走下山去。

半晌,才吸溜了一下被凍得生疼的鼻尖,繼續向山頂走去。

來到山頂,他徑直走到那座鴛鴦塚旁。

幾個月的光陰,鴛鴦塚上生出了萋萋野草,密密實實遮蓋了墓塚上的黃土,在流光裏綠了,又黃了。

而墓裏人的容顏,是永不得見了。

二先生坐在墓前,看著墓頂上枯萎的荒草,眼前恍惚並肩站立了兩個人。

那是妙蓮跟月蓮,像一對美麗的姊妹花,在冬陽下,對著他嫵媚地微笑著。

二先生心頭浮漾起一抹溫柔的漣漪,嘴角不覺也牽出一抹微笑。

忽然,一股寒風穿過叢林,帶著低沉的嗚咽,忽地一聲撲到他的臉上,讓他感到臉上一陣刀割般銳利的疼痛。

同時,冷冰冰的寒氣衝進他的喉嚨,讓他一瞬間幾乎窒息。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咳嗽,坐不住身子,站了起來,又連連咳嗽著。好容易平息了咳嗽,他抬手揉著自己的胸口,感覺臉上的疼痛,似乎已經蔓延到心裏了!

他無聲地歎息一聲。

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命,心愛的女孩,就那麼一下子夭折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留給他。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與妙蓮一般的品行的月蓮,這丫頭卻選擇了死亡。

二先生真的很傷心,傷心到絕望了。

他覺得自己就是孤鸞星照命,命裏注定要孤獨一輩子。以前,自己感覺要被孤獨的深淵吞沒的時候,還可以去花船那兒。在那個女人那裏,尋覓到片刻的溫暖。

花船身材嬌小,體態卻很豐腴。每次過足了煙癮,躺在她的懷抱裏,閉著眼睛,嗅聞著來自花船體內的帶著淡淡的體香,就會讓他從痛苦的思念裏,抽出身來,得到短暫的安寧。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貪戀這樣的安寧。

可是,就在前幾天,他跑去找花船,花船居然拒絕了他。

那時正是晚上的時候,二先生從鎮上的煙館裏趕回來。雲溪鎮的大煙館裏,不是沒有伺候他的女人,可他不知為什麼就是喜歡花船,喜歡跟花船在一起的感覺,喜歡熱血沸騰之後,依偎在花船身邊那種踏實的溫軟……

可是,那天晚上,當他在寒風裏一路疾走,來到花船家的門口,迫切地渴望跟花船好好親熱一回的時候,卻被花船拒絕了。

本來,他來到花船家的門口,看見屋子裏的燈還亮著呢。可是,一聽到他的敲門聲,花船就熄滅了燈,一邊輕聲地問:“誰呀?”

“花船,是我?”二先生急忙忙地說。“快開門啊!”

“喲,是二先生啊?對不住了,我今天身子有點不舒服,已經睡下了,您還是明天再來吧!”

在流花島,親人去世百日,就是脫去孝服的日子。

花船眼裏噙著兩眶晶瑩,任由遠樹為自己脫去孝服,然後隨著遠樹慢慢走下西山。

那時候,二先生崔寶文,穿了一件灰色的長襟大棉袍,雙手攏在袖筒子裏,正慢慢悠悠地上山來,看見二人,慌忙躲在一棵粗壯的柞樹下,愣愣地看著他們逶迤走下山去。

半晌,才吸溜了一下被凍得生疼的鼻尖,繼續向山頂走去。

來到山頂,他徑直走到那座鴛鴦塚旁。

幾個月的光陰,鴛鴦塚上生出了萋萋野草,密密實實遮蓋了墓塚上的黃土,在流光裏綠了,又黃了。

而墓裏人的容顏,是永不得見了。

二先生坐在墓前,看著墓頂上枯萎的荒草,眼前恍惚並肩站立了兩個人。

那是妙蓮跟月蓮,像一對美麗的姊妹花,在冬陽下,對著他嫵媚地微笑著。

二先生心頭浮漾起一抹溫柔的漣漪,嘴角不覺也牽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