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給莉莉買份早餐，關叔同走進了一個沿街的商場，因為門麵不大，本以為它隻是個一層樓的普通店鋪，但進去後卻發現它的裏麵是一個高大透明的中庭，陽光從屋頂的玻璃天棚上直射下來，灑下一朵朵閃亮的光斑，兩排扶手電梯上上下下，通向各個樓層。而且，從他身邊經過的那些人，不管男女，都非常年輕，非常時髦。甚至，連裏麵的營業員都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特別是那些女營業員，都穿著黑色的高跟鞋和短裙，那露在外麵的長長的同樣是穿著黑色絲襪的大腿讓他著迷。關叔同還是第一次覺得女孩穿黑色絲襪比肉色的更加有誘惑力，也更加吸引自己。可他忽然覺得自己與這裏的環境，這些女孩，還有氣氛很不協調。他感覺好像有很多人都扭頭往自己這邊看，可他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除了一個站在散發著迷人香氣的化妝品櫃台裏的把頭發盤起來的漂亮的女營業員外，什麼人也沒有。他開始覺得是自己出了問題，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他卻一點也摸不著頭腦。然而，當他回過頭來後，立即發現，從商場的另一邊，一個看不清麵龐的警察正快步向他走過來，同時，正伸手向他示意，要他停下來。他本能地想跑，可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意中走到了走廊的中央，周圍的每一條路都通往一個看不到盡頭的深深的走廊，可他卻怎麼也無法挪動腳步邁向任何一條走廊，因為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朝哪個方向跑才對。如果隻有一個方向，他相信自己一定已經從這裏逃離，即使不能離開這裏，他也要拚死一試。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而就在這個警察的臉像氣球一樣變得越來越大，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同時自己也越來越緊張的時候，關叔同忽然醒了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下車，還坐在昨晚的火車座位上。天還沒有亮，第二天早晨也並沒有提前到來，火車依然在沿著鐵軌向前快速滾動，可以聽到咯噔咯噔的聲音傳來。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的汗，黏糊糊的居然還是熱的。他感覺有點口幹舌燥，心也砰砰跳個不停。看到車廂裏昏暗的頂燈，扶著椅背站在走廊裏打盹的人，還有對麵的兩個閉著眼睛的沒有表情的麵孔，他感到十分陌生和困惑，有那麼一刹那，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處。直到聞到從旁邊的廁所裏飄出來的那股難聞的味道，他才逐漸恢複記憶。車窗已經被人關住了。莉莉不知何時已經從茶幾上直起了身子。她把棒球帽的帽簷壓得低低的，隻露出了翹起的嘴角。她蒙著那件夾克衫，全身都縮在了座椅上，頭靠著自己的肩膀，好像睡得正香。關叔同看了一下手表，離天亮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可是做了剛才的那個夢後，他已經沒有了睡意。他輕輕把自己的肩膀一點一點地挪了挪，讓莉莉把頭靠在椅背上，然後，離開了座椅。
因為想給莉莉買份早餐，關叔同走進了一個沿街的商場，因為門麵不大，本以為它隻是個一層樓的普通店鋪，但進去後卻發現它的裏麵是一個高大透明的中庭，陽光從屋頂的玻璃天棚上直射下來，灑下一朵朵閃亮的光斑，兩排扶手電梯上上下下，通向各個樓層。而且，從他身邊經過的那些人，不管男女，都非常年輕，非常時髦。甚至，連裏麵的營業員都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特別是那些女營業員，都穿著黑色的高跟鞋和短裙，那露在外麵的長長的同樣是穿著黑色絲襪的大腿讓他著迷。關叔同還是第一次覺得女孩穿黑色絲襪比肉色的更加有誘惑力，也更加吸引自己。可他忽然覺得自己與這裏的環境，這些女孩，還有氣氛很不協調。他感覺好像有很多人都扭頭往自己這邊看，可他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除了一個站在散發著迷人香氣的化妝品櫃台裏的把頭發盤起來的漂亮的女營業員外，什麼人也沒有。他開始覺得是自己出了問題，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他卻一點也摸不著頭腦。然而，當他回過頭來後，立即發現，從商場的另一邊，一個看不清麵龐的警察正快步向他走過來，同時，正伸手向他示意，要他停下來。他本能地想跑，可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意中走到了走廊的中央，周圍的每一條路都通往一個看不到盡頭的深深的走廊，可他卻怎麼也無法挪動腳步邁向任何一條走廊，因為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朝哪個方向跑才對。如果隻有一個方向，他相信自己一定已經從這裏逃離，即使不能離開這裏，他也要拚死一試。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而就在這個警察的臉像氣球一樣變得越來越大，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同時自己也越來越緊張的時候，關叔同忽然醒了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下車，還坐在昨晚的火車座位上。天還沒有亮，第二天早晨也並沒有提前到來，火車依然在沿著鐵軌向前快速滾動，可以聽到咯噔咯噔的聲音傳來。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的汗，黏糊糊的居然還是熱的。他感覺有點口幹舌燥，心也砰砰跳個不停。看到車廂裏昏暗的頂燈，扶著椅背站在走廊裏打盹的人，還有對麵的兩個閉著眼睛的沒有表情的麵孔，他感到十分陌生和困惑，有那麼一刹那，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處。直到聞到從旁邊的廁所裏飄出來的那股難聞的味道，他才逐漸恢複記憶。車窗已經被人關住了。莉莉不知何時已經從茶幾上直起了身子。她把棒球帽的帽簷壓得低低的，隻露出了翹起的嘴角。她蒙著那件夾克衫，全身都縮在了座椅上，頭靠著自己的肩膀，好像睡得正香。關叔同看了一下手表，離天亮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可是做了剛才的那個夢後，他已經沒有了睡意。他輕輕把自己的肩膀一點一點地挪了挪，讓莉莉把頭靠在椅背上，然後，離開了座椅。
走廊上雖然還是有很多人站著，可已經不像昨天晚上那麼擁擠了。有的人大概像他一樣睡醒了，在低聲說話，還有的人在打呼嚕。他先上了個廁所，因為沒有水，裏麵的大小便都在便槽沒有衝，他推開半掩的門進去後幾乎要被熏倒。可好歹這一幕他多年前曾經曆過無數次，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盡管這樣，他從廁所裏出來的時候還忍不住罵了聲娘，因為沒水，手也沒法洗。他並不認為這是綠皮火車設備老化所致，十幾年前那些嶄新的綠皮火車上的衛生也是這麼糟糕。他覺得這主要還是列車員不夠盡職導致的。一路上，除了到站時開關一下車門，讓一個沒票的流浪漢拖著一個編織袋撿了一次垃圾用髒兮兮的拖把拖了一次地板外，這節車廂的列車員真是什麼也沒幹。他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不知道在幹些什麼。關叔同剛才經過他的房間的時候，從門上的橢圓形的窗玻璃看進去，發現他正用大蓋帽掩著臉靠著椅子在睡覺。關叔同不無惡意地想，也許這小子下麵都堵死了，所以才根本不用去那個讓人隨時因窒息而心髒病發作的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