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在那樣的時代,一個民營的公司有此眼光,是有很大的襟懷的。也正是在此種眼光的關注下,1931年,學校改名為私立焦作工學院,聘請畢業自科羅拉多礦務大學的張仲魯等留美學生為校長和教授,以美國相關高校和專業為準對學校予以“升級”,把原來的兩科擴充外四係,即采礦冶金科的采礦係、冶金係;土木工程科的路工橋梁係、水利係。以“教育英才,備物質建設之先鋒;從事研究,求吾國學術之獨立”。並且,學校采用了校董事會負責下的領導體製,因此,身為校董的著名地質學家翁文灝,還有中福公司總理,校董會董事長,礦產學家孫越琦等常到學校視事,尤其是後者為學校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我想,這或許是焦工的工程館前特地豎立那尊孫越琦半身像的原因。熟料好景不長,不數年,抗戰爆發,焦工遂遷至西北辦學,與別校合組國立西北工學院,抗戰勝利後,又複遷至洛陽,鄭州,蘇州各地,直到1949年9月才遷回焦作原址。1950年,焦工劃歸燃料工業部,並改名中國礦業學院,期間,冶金係師生被調整到東北工學院。1951年,學校主體遷往天津,之後又遷北京,四川,終於1978年定址徐州,演變為今日的中國礦業大學,而無論名字如何變化,校址如何播遷,百年來,這所學校始終是中國礦業教育的最高學府,其所培養的莘莘學子,也始終是這個行業的中堅。而在焦工的老校園裏,也依然弦歌不絕。燃料工業部及其後成立的煤炭工業部,並未放棄這塊風水寶地,仍繼續在焦作辦學,直至1958年又重建焦作礦業學院。這也就是我們焦作人習慣稱其為礦院的由來。而之後這座學校的曆史,已無需多說。
一座城市因工礦業而出現,隨之一起興起的還有一所著名的大學,而它又與這個城市的工業的發展如此息息相關,並進而與中國的礦產事業的進步緊密相連,這樣的例子在中國近現代的教育史上並不是很多。1934年秋製訂的焦工的校旗是紅色的,中間印著的圖案與校徽同,由一把礦斧和一隻鐵錘在工字型的鋼軌上交叉而成,寓意著學校致力於采礦和鐵路人才的培養,百多年來,這麵旗幟不僅僅在中原大地飄揚,而是在祖國的大地上飄揚,它所培養的學生,也以“抱定力”“服勤勞”“愛名譽”著稱,為國家的現代化和進步做出了實實在在的貢獻。
現在,國內很多大學動輒喜歡聲稱自己是培養“領袖人才”和所謂“精英”的學府,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與國外的世界一流大學接軌,可在我看來,不僅中國目前尚不需要那麼多的領袖和“精英”,即使世界好像也吸納不了中國這麼多的“領袖人才”。與其在那裏閉門造車,指鹿為馬,還不如認認真真的為國家培養一些踏實肯幹的人才,這樣才真正能對國家的發展有所貢獻。
隨著我的數碼相機的喀嚓聲,焦工的那些青磚砌成的英式建築和我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兒的身影疊加在同一個畫麵中。可不知從何時起,小雨逐漸淅瀝起來,我隻好和女兒走進了一幢教學樓,當我們穿過這座長長的教學樓的長長的走廊時,忽然從一間教室立傳來抑揚的歌聲,凝神細聽,當是有人在哼唱那首由先賢作於1934年焦工時期的老校歌:
太行之陽河水東,
莘莘學子救國重勞工。
源深流自遠,
物阜民用豐。
山蔥蔥,
水溶溶,
努力,努力!
行健天同功。
而今日的莘莘學子,“救國”何嚐不同樣需要“重勞工”呢?!
2009年8月6日寫於焦作。
2009年8月12日改於上海五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