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2 / 3)

我拍《格格選駙馬》的時候,黃格導演紅著眼睛說,哼,那一個個都是些什麼呀,除了演那格格的,剩下的全是讚助方硬塞進來的人,你……們知道嘛,當時把導演那個愁呀,幾乎連飯都吃不下,不停地問我怎麼辦,我說怎……麼辦?那就把劇本改動一下,多加幾個格格進去不就得了,再把那長得不咋地的,扮成丫環,也給點戲分,反……正,讓大家都露個臉,這不……插好的嗎?導……演聽了,說我這辦法很好,他還說我……以後也可以當導演了。你……看,我現在不就是導演了嗎?我……

齊宇凡、潘多娜麵麵相覷,鬧了半天,這原來是個假導演。突然間,潘多娜的心就像掉進冬天的水渠裏一樣,不但濕淋淋的,而且還冰涼冰涼的。她試探性地問黃格:“黃導演,那,那個格格選駙馬的戲裏,你是幹什麼的呀?”

“我?”黃格指指自己的鼻子說,“我是幹嘛的?我想想,讓我想……我想起來了,我是做道具的。唉,你們是不知道,做道具不容易呀,那些……亂七八糟的服裝,這個格格那個格格的,弄得我頭都大了。拍完這部片子,我也不幹道具了,累死累活的,還……讓人看不起,算什麼呀。後……來,我……我就出來當導演。當導演多好,走到哪隻要你一說是導演,哼,立馬有人請你吃……飯,還有好……酒。嗯,當導演真好,真好……”黃格還在一邊喝酒,最後喝出一臉的青紫色來,終於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除了黃格的呼嚕,桌子上的另外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說話。

還是田明禮打破了沉默,他很歉疚地說:“我……不知道他是個假導演,我也是通過朋友才認識的,朋友說他是格格選駙馬的導演,我也就信了,所以……”

齊宇凡看看潘多娜,潘多娜自是一臉的失望,但這又能怪誰呢?大家都在為她奔忙,誰也不是有意要認識這個假導演的,這隻是個無心之錯。潘多娜想起自己在網上拚命去查找黃格導演資料的情景,再看看麵前這個冒充導演騙吃騙喝、此時正趴在桌子上死打呼嚕的黃格,竟忍不住笑了起來。潘多娜這一笑,齊宇凡和田明禮看著這一桌的殘羹剩飯,也忍不住為這一場遊戲好笑起來,他們也算是在商場風雲中拚搏過的人,卻居然會裁在一個小陰溝裏。

潘多娜倒沒有多少沮喪的感覺,反正見這個黃格導演並不是她想象之中的事,她相信隻要她上了電影學院,成了科班出身的演員,以她的能力並不愁沒有導演看上她,現在最關鍵的問題不是找導演的問題,而是上學的問題。眼看著學校就要放暑假了,她在北京也呆了快兩個月了,可是什麼收獲也沒有,這不能不令她心生焦慮和惆悵。

齊宇凡看出了潘多娜的心思,他安慰潘多娜道:“你不用擔心上學的事,無論如何我會盡力去幫你的。”

潘多娜也明白這是齊宇凡的真心話,但她也看出來了,對於她上電影學院的事,齊宇凡並無多大的能力,但她仍為齊宇凡的話而心裏備感寬慰,不管怎麼樣,她現在在北京不再是孤單的,至少會有齊宇凡支持和幫助她,盡管這種支持和幫助也許隻是暫時的,但她也滿足了。

一旁的田明禮猶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此時不好再說什麼,可他天生的熱心腸,否則也不會受朋友之托來幫齊宇凡約這個黃格導演來見麵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自稱導過格格選駙馬的導演居然是個騙子,騙了一頓飯倒是小事,可害得朋友白歡喜一場卻讓他心生不安,在吃飯的時候他也聽到了潘多娜的經曆,覺得這個女孩子的勇氣確實非同一般。此時見齊宇凡和潘多娜的神情都是鬱鬱的,他猛然間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是他的一個哥們,這個哥們的叔叔據說就是北京電影學院裏的一個什麼領導,也許他哥們的叔叔可以幫一幫潘多娜。

這話像一針強心劑,齊宇凡和潘多娜一下子又興奮了起來。齊宇凡又請田明禮幫他們牽牽線,去見見他那個哥們。田明禮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拿出手機就跟他那個哥們聯係,但對方似乎並不願意攬這樣的事,田明禮好話說盡,他才勉強允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