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忽見陌頭楊柳色(3 / 3)

高興上車前,給顧小妍作了一個跟著他的手勢,這才發現她沒有開過去常開的“雪佛蘭”,而是換成一輛黑色大奔,恍惚記得那天吃飯,她的父親就開著一輛“奔馳”。高興一絲不快縈繞心頭,還沒有跟朋友、同學見麵,就擺譜,好像她們家就剩下這輛好車了。發動車以後,高興又嘲笑自己,顧小妍不過是自己高中同學,她意願怎麼樣是她自己的事,輪不到他了評頭論足。

幾個人約定碰頭的地點在貝琪市的西南一個加油站附近,路上車少人稀,很快就到了那裏。按照高興的估計,端木瑾應該是最後來到的人,也許會讓大家等一會兒,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和顧小妍剛剛停下車,端木瑾開著她的白色“淩誌”就到了。另外三男三女開來兩輛車,大概是“桑塔納”一類。九個人,五輛車,也算是頗有些氣勢。

按照他們過去的規矩,碰麵以後由高興出麵講講注意事項什麼的,因為今天增進了兩個新人,自然大家要聚在一起,介紹一下。高興發現顧小妍穿著一件粉色的毛衣,那毛衣不知采用了什麼特殊工藝,隱隱約約露出白色毛毛。穿在她的身上,顯示出雍容華貴的氣質來;再加上披著一件暗紅色的披肩,更襯托出她白嫩細致的肌膚光彩照人,果然不同凡響。端木瑾穿戴非常隨便,下身是彩色休閑鞋,深色休閑褲;上身是一件淺色花格襯衫,外麵是一個牛仔短袖套頭衫,說不上嫵媚,但那飄逸的長發,讓她給人的感覺非常好。高興非常滿意,從端木瑾這一身行套上看,說明她非常重視這次出行,沒有刻意打扮,卻非常實用、輕鬆。

介紹新人非常順利。顧小妍是高興的高中同學,另外幾個同學,跟她雖然不是一個年級,但都出自一個學校,就是叫不上名,也算不陌生。端木瑾的介紹高興費了點腦筋,最後還是介紹她的工作、公司。高興說:“是我的業務客戶,也是新結識的朋友。國畫畫得地道,跟咱們有共同愛好。”介紹得平平淡淡,讓外人似乎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意味。

高興見過去的同學擠在兩輛車裏,建議他們過來幾個人,均勻一下。兩個女孩搶著鑽進顧小妍的“奔馳”,另外一個女孩跟端木瑾作伴,氣得開“桑塔納”小夥齊聲埋怨美女嫌貧愛富。坐在“奔馳”車裏一個留著短發的女孩探出頭來說:“美女能坐你們的車來,就算看得起你們,知足吧。”引得眾人都會心笑起來。

坐在端木瑾車裏的女孩,長得小巧玲瓏,看樣子也是個活潑的女孩,跟端木瑾接觸沒有幾分鍾,兩個人就熟了,天南海北地聊起來。

端木瑾一直有些納悶,高興怎麼又帶來一個新人呢?他明明跟自己說都是老人,怎麼會是這樣?端木瑾看出來了,高興似乎在有意識冷淡新來的顧小妍,可這樣對待她,本身就說明裏麵有問題。端木瑾也不會突兀問顧小妍的事,於是先是問這樣的活動堅持幾年了,你們這裏麵誰畫國畫,誰畫油畫,誰的水平最高,兜了一個大圈子,才問起顧小妍的事。

那女孩明顯得沒有察覺端木瑾的意圖,告訴她顧小妍比自己大一年級,不是特別熟,但是知道這個人。她的父親過去是國泰市什麼局的局長,後來下海經商,現在是國泰市首富。顧小妍在學校的時候就有一個綽號,叫“小富婆”;現在國泰市熟悉她的人叫她“款姐”。那女孩補充道:“前一陣聽說,讓她男朋友甩了,鬧得要死要活,後來就不知道怎麼怎麼回事了。聽說顧小妍這個人不錯,就是有點大小姐脾氣。”

端木瑾暗暗點點頭。

“桑塔納”在前麵帶路,“奔馳”“淩誌”在中間,高興自然開著他的“奧迪”斷後。一行車隊很快就上了高速路,先是向西,然後就是向北,進了山裏。車在一個高速中轉站停下來。端木瑾第一次來,不知為什麼停在這裏。

那女孩告訴說原來一直是把車停在這裏,旁邊有小商店,可以買一些東西。

中轉站的後麵有一條小路,直通山裏。

一行人下了車,高興去商店買東西,不用說中午飯肯定是在山裏野餐,大家都在準備自己的東西。端木瑾發現這些人顯然非常專業,喜歡畫油畫的提溜著小箱子,裏麵不用說一應俱全;畫國畫的帶著畫夾子,手裏拿著個精巧的小包,筆、墨一樣不缺。人人都帶著一個黑色的旅行小帽,從裏到外還蠻專業。再看顧小妍跟別人完全不同,她背著兩個攝影包,不用說裏麵除了相機,一定是長短炮——各種鏡頭。端木瑾多少懂點攝影,出來一趟有個中焦鏡頭也就可以了,不知顧小妍攝影技術如何,如果僅僅是玩玩,大可不必這樣興師動眾。

高興從商店裏出來,果然拎著兩大包東西,說:“來,來,來,大家分分。先說好了,東西歸你拿,不許偷吃。中午吃飯的時候平均分配。於是大家紛紛打開自己的包,往裏麵裝著麵包、火腿一類食品。

高興來到端木瑾身旁,見她肩上就應該挎包,便有些奇怪,說:“你沒帶東西?”

端木瑾知道高興所說的東西是指寫生需要的工具,故意反問:“還帶什麼東西?”

高興指了指身旁同學的工具,睜大眼睛說:“還有什麼東西?畫畫要用的哇。”

端木瑾小聲道:“沒敢拿——不知你們同學都是什麼水平。”

高興小聲道:“陰謀詭計!”

高興來到顧小妍的身邊,見她背著兩個攝影包,已經看著非常吃力,就沒有好意思再讓她拿。正猶豫間,聽端木瑾說可以放在她包裏,隻得轉過身,眼神掃過顧小妍的下身,不禁叫出聲來“姑奶奶,你怎麼穿著高跟鞋就來了。”大家都目光都集中在顧小妍的腳上,果然是一雙咖啡色的半高皮鞋。端木瑾也隨著大家看了一眼,果然是世界名牌。

顧小妍滿不在乎地跺跺腳,說:“放心,沒有問題。”

高興不依不饒,說:“不行,不行,你沒有爬過山,到時候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