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沒有注意。”
“你認真觀察一下,不知什麼原因,高元市美男子非常多。”溫虹博認真地說。
“真的?”端木瑾認真回憶了一下在服裝批發市場見到的小商小販,凡是能想起的男老板都認真過了一下腦子,果然,恍恍惚惚覺得溫虹博的話靠點譜,立刻引起了她的興趣,“為什麼呢?”
“不知道,也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吧。”溫虹博道:“我這個小爺就是地地道道的美男子,他的老家就是高元市……”
端木瑾打斷他的話,說:“你跟他說親戚,也應該是美男子呀?”
溫虹博摸著自己的臉,裝出一副鬱悶的樣子,說:“不知為什麼,可能是遺傳基因走錯門了,變成這個樣子了。”
端木瑾禁不住笑起來。
說話間,溫虹博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悄悄說人來了,就起身出了門。
不一會兒,就領進一個中年男人。因為有溫虹博前麵的話,端木瑾自然注意這個人的長相,好一個地地道道的美男子!
那人個子中偏上,穿在一件米黃色的夾克衫,裏麵是一件白色的襯衫,沒有打領帶,顯得灑脫而悠閑。他的臉標準的國字型,但沒有生硬的痕跡。
一雙濃眉黑而舒展,下麵黑白分明的一對眼睛,明亮、睿智,你能夠感到眼神的一瞥,神采飛揚。鼻梁的直挺,去除了生硬,去除了媚俗,就像國畫中的線條,透出樸拙的神韻來。那嘴就不用說了,大小、薄厚恰到好處。端木瑾還注意了他的一雙耳朵,大,輪廓清晰,兩個耳垂略微突出,像兩枚銅錢一樣。
如果專門挑缺點的話,人到中年,身體變形,再加上一些營養過剩,腰上的贅肉顯現出來;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洋溢出中年人的魅力來。
溫虹博先是介紹來人,端木瑾也就隨著他叫小爺,雖然有些尷尬,倒也讓端木瑾巧妙地掩飾過去。緊接著就聽溫虹博向局長介紹端木瑾。
溫虹博不知什麼原因,說話有些忙亂,說到一半,便顯得一如往常,“小爺,這位是北京來的學者,她叫譚雅茹,專門研究地方史。美國回來的博士。”
端木瑾因為溫虹博事前跟她講過,見到副局長以後,一切聽他的。見他說話不著邊際,既不能解釋,又害怕穿幫,隻得不停地點頭。還好,副局長似乎也沒有太在意她的專業,倒是對她留學美國的經曆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從如何辦理孩子留學的手續,到留學費用,當地的生活習慣,以及安全一類的問題問得非常仔細。聊了大約十幾分鍾。端木瑾這才知道,他的孩子在學校學習不是很好,害怕考不上國內像樣的大學,也有打算送孩子去美國讀書想法。端木瑾是很聰明的人,一年多在貝琪市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能夠抓住對方的心理,就把到國外讀書的情況詳細地介紹了一下,又結合自己的經曆、體會、經驗,跟局長認真地說了說。果然,包間裏的氣氛離開活躍起來。
溫虹博盡管喜歡說話,這個時候已經插不上嘴,他就張羅著點菜。副局長抽時間招呼服務小姐叫了進來,讓她照以往的標準上菜。沒有一會兒,一桌精到的海鮮上來了,副局長張羅兩個人吃飯。
端木瑾見跟副局長聊得差不多了,抽空看了一眼溫虹博。他自然心領神會,一邊吃一邊說:“譚博士她們團隊一直關注著地方史的研究,尤其是改革三十年的情況。她對二十年前小廟鄉鄉黨委書記被殺的事情感興趣,據說是當年全國第一個被殺的鄉級領導。這件事對咱們老百姓來說,不能說是件大事,但是對她們研究的課題非常重要。這不,博士通過朋友跟我說,能不能找個知情人聊一聊。小爺,您也知道,我接觸的人裏,都是老百姓,二十年前的事了,再翻騰出來,知根知底的人還真不多。這不,就找您來了。”
副局長說:“這事不難啊,找找貝琪市組織部、宣傳部不就可以解決嗎?”
溫虹博咽了口唾沫,看著端木瑾沒有說話。
端木瑾馬上說:“已經跟組織部的人談好了,約在下個星期。這不,聽說您跟虹博的關係,想先聽您說說,有個思想準備。”
溫虹博馬上說:“就是這個意思。”
副局長非常爽快,說:“行,沒有問題,先給你說說我所掌握的情況。說句實話,組織部掌握的情況,應該是結論性的。我一直參與在其中,一些細節恐怕他們都不見得清楚,應該說會對你研究的課題有幫助。”
端木瑾想:太好了,知道得越細越好,真找對了人。
“不過。”副局長遲疑片刻,說:“你們也知道,這個案子當時驚動了北京,據說一位副總理在情況彙報上做了批示,當時沒有讓市公安局插說手,原因嘛,有三個:一個是當時確實是改革開放以來,第一個鄉級領導被殺;另一個原因,就是端木東方確實是因為改革而被殺的;再一個小廟鄉的情況確實複雜,東方書記幾乎是單槍匹馬去的,自然要采取一些特殊的辦法。
現在看起來當時上麵這樣處理,有一定的道理。這就讓這個案子上升了一個高度,需要組織這麼一個指揮部,而且,跟市公安局脫鉤。這就需要有一個跟下麵聯係的人,也就選擇了我。那麼,我為什麼被選中呐,原因也有一個:一個是我剛剛從警察學校畢業,剛分到小廟鄉,沒有正式分配工作,跟上下左右沒有瓜葛,沒有聯係。所以說當時市裏就我一個參與了破案工作。
“現在分析這個案子,應該說東方書記的改革措施確實得罪了一些既得利益者,也包括一些貪官,當然,這裏麵也有一些對東方書記改革措施不理解的一部分群眾。你看,現在一些改革措施大都是一步到位,群眾也能夠接受,為什麼呢?關鍵是經過這麼多年的宣傳、教育,人們已經知道不改革就沒有出路,不改革就沒有發展,一句話人文條件具備了,老百姓看到了實惠,自然也就擁護改革。遺憾的是,當年的東方書記沒有趕上這個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