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調侃，手上倒也沒閑著，三倆下便拿齊了東西。
肖誌成沒有在意，前身的一攤子爛事左鄰右舍都清楚，他也懶得辯解。
掃了眼櫃台，肖誌成把紅藥水和棉簽揣進兜裏，順手拿了包煙，道：“錢先欠著啊，過幾天給你。”
店老板愣了下，剛要拒絕，就看到肖誌成叼著煙，大搖大擺出了門。
他追出來罵，“肖誌成你個王八蛋，老頭子的騙子你也好意思占？”
肖誌成揮揮手，走進了筒子樓。
……
八八年的盛海市空氣相對清新，肖誌成站在過道裏，看著月亮，心頭微微有些惆悵。
回不去了啊。
他吐出一口長氣，煙霧飄飄蕩蕩，如同無根之萍。
短暫低落了下片刻，肖誌成揉了揉臉。
穿都穿了，總得把日子過好。
肖誌成前世有不少遺憾，如今得以重頭再來，他想盡全力去彌補。
當務之急還是賺錢啊，這筒子樓裏連個抽水馬桶都沒有，唯一的公共廁所還是聯排的，真是讓人受不了。
一根煙抽完，肖誌成心裏轉著念頭，開門進屋。
臥室裏，孫茹沒了人影，肖月月坐在凳子上，鼻子一抽一抽的，懷裏抱著個破布娃娃。
看到肖誌成進來，她連忙把娃娃藏在了背後，低著頭，膽怯而討好的開口道：“爸爸，月月以後會聽話的，你別打月月了好嗎……”
肖誌成心裏不是個滋味，肖月月的眼神畏懼又惶恐，怕他怕到了骨子裏。
那是常年遭受毒打，留下的心理陰影。
他走過去，蹲下來，摸了摸女兒的頭發，“月月別怕，爸爸以後不會再打你了。”
“真，真的嗎？”
肖月月畏畏縮縮的抬起頭，眼神中露出期頤。
肖誌成嗯了一聲，目光柔和，“爸爸向你保證……來，爸爸給你擦藥。”
他拿出紅藥水和棉簽，小心翼翼的處理起女兒身上的傷口。
收拾妥當，肖誌成才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你媽媽呢？”
肖月月怯生生道：“媽媽被周阿姨喊出去了。”
肖誌成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女兒嘴裏的周阿姨，多半就是房東周淑芬。她大半夜過來，還把孫茹叫出去，肯定是因為房租的事情。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後，門外傳來周淑芬的叫罵聲。
“孫茹我告訴你！你們家的房租已經拖了四個月了！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錢，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肖誌成連忙站起來，打算出門看看。
結果剛起身，他就看見孫茹走進了臥室。
二人四目相對，孫茹畏懼的避開目光，看向女兒。
等看到肖月月手臂上的藥水痕跡，她明顯愣了一下。
“你，你給她擦的藥？”
孫茹有些難以置信，那個隻知道要錢和打她的男人，何時心疼起女兒來了？
肖誌成嗯了一聲。
正要說話，房門突然被粗暴的推開。
周淑芬一臉氣急敗壞的衝進來，看見肖誌成，她冷笑一聲。
“喲，都在啊？那正好，趕緊給我拿錢！”
孫茹連忙陪笑，“周姐，您別急，我這不是回來拿錢了嗎。”
周淑芬嗬嗬一聲，“你當老娘傻呢？你家的錢都被這小子拿去賭了吧？我看你就是想糊弄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