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八年前,陳梟初次見到她,問她叫什麼名字。
黎笙隻覺得對方長得好看,五官比女孩還要精致,漂亮卻不女氣。
她小心翼翼地說,她叫黎離。
陳梟搖搖頭,說哪有人用“離”做名字,於是為她改名,叫黎笙。
這一叫,竟是八年。
黎笙望著墓碑上那個“笙”字出神,胸口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刀尖剖開,鑽心的痛。
“陳梟身邊的人都知道,他這輩子都不會結婚。”夏鬆怡看見黎笙失魂落魄的模樣,果然跟自己預想中的一樣。
這算風水輪流轉嗎?
黎笙仗著陳梟的寵愛,可沒少往她心裏添堵。
“你跟了陳梟八年,他也寵了你八年,你該不會以為,他是因為愛你,才縱容你吧?”
黎笙指尖都在顫抖,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夏鬆怡,嘴裏像被人塞了把針,早就發不出任何聲音。
女人繼續開口,一字一語往她心口戳:“你從頭到尾,一直是夏蔓笙的替身。”
“就連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本該是屬於她的。”
夏鬆怡雖未動手,但黎笙卻感覺迎頭被人狠狠扇了一記耳光,耳邊嗡嗡作響。
她看著墓碑上女孩的照片,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夏蔓笙的笑都變得猙獰詭異。
陳梟啊陳梟。
整整八年,他騙過了自己,也將她騙得團團轉。
看著黎笙情緒幾近崩潰的模樣,夏鬆怡神情微頓,意料之外的,沒有一絲得逞報複的快感。
跟陳梟的感情遊戲裏,無論是她還是黎笙,亦或者別的女人,從始至終都爭不過她的妹妹,夏蔓笙。
“我勸你想開點,活人怎麼爭得過死人。”夏蔓怡淡聲開口,“這句話,我是真心實意的。”
黎笙木木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塑,腦子裏閃現過無數陳梟對她好的,不好的片段。
原來都是屬於另一個人的。
他可以無條件地寵愛她,也可以一腳將她踩入地獄。
夏鬆怡低頭看了眼時間,距離試鏡結束還有不到一小時的時間。
就算兩人現在趕過去,以黎笙現在的精神狀態肯定也沒辦法參加試鏡了。
夏鬆怡勾唇笑笑,狀似好心地提醒道:“我送你回去吧,畢竟咱們還有接下來的試鏡。”
黎笙並沒有回應她,甚至連目光都是渙散的。
夏鬆怡沒再多留,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隨即轉身離開。
此時早過了掃墓祭拜的時節,整片墓園安靜又沉默,烏雲陰沉沉地壓下來,連風都是窒悶的,隱隱有暴雨的跡象。
黎笙被包裏的手機鈴聲拽回思緒,她拿出手機,看見那串熟悉的號碼。
她按下接聽鍵,聽到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
“你現在在哪?”對方的語速很急,難得慌亂。
此時的陳梟神色匆匆地剛從錦柏大廈出來,踩下油門的一瞬,黑色悍馬直接加速衝出去。
黎笙的雙腿因為站得太久,有些發麻,她找到一處台階坐下來。
聽到陳梟的聲音,黎笙頓了頓,混亂不堪的意識終於清明。
“我在長鬆寺公墓。”